自行车上的父爱
桂林晚报
2023年06月16日
■葛鑫
每当开车行驶在美丽的城市,接送孩子上学,我便想起上个世纪80年代,父亲送我们去上学的情景。
那时,我家距离我上的小学有近4里路。孩子上学,基本上都是自己或者和小伙伴结伴走着去,极少有家长接送。其它时间都好说,冬天的早晨,对一个孩子来说却极富挑战性,走路到学校至少要半个多小时,我们还要赶去学校上早操,每天天不亮就得出发,一路上小伙伴又少,真是又冷又怕。
母亲便和父亲商量,让父亲早晨骑车送我们去上学。因为我们走得早,父亲回来不耽误和他的学生上早操。我和小弟才刚七八岁,看着小豆丁一样的我们,父亲欣然同意了。
父亲咬牙买了一辆永久大轮自行车,利用空闲时间在前面车梁上装了个座位,又在后座上绑了个坐垫,我们的座驾就准备好了。
每天天不亮,我们就起床,天上星星还很亮,有时还能听到猫头鹰的叫声。我们洗漱的空儿,父亲就推出自行车等着我们,有时会给我俩一人一个晚上在办公室烤好的馒头,虽然已经冰凉,吃着却很香。父亲戴着一个黑色的皮帽子,一副毛线手套。我和小弟也是全副武装。我们收拾妥当,父亲一把抱起小弟坐在前梁的座位上,我跟着走出胡同,父亲骑上车发动起来,我再跳到后座上。
凌晨的寒冬,凛冽的北风吹过,我尽管戴着帽子,围着围巾,寒气还是能钻进身体。我便将脸贴到父亲的后背上,小手伸到父亲的衣服里面。父亲迎着寒风拼命地骑着,我在后面都能听到父亲厚重的呼吸声。去学校的路上有一段陡坡,每到那个地方,父亲就对我们喊:“上坡了,一起加油!”我和小弟便喊着:“爸爸加油!”有时,我会跳下车来,帮着父亲在后面推车,上坡后再跳上车去。
从家到学校的路两边没有人家,全是庄稼地。庄稼地和路之间隔着一条沟,冬天的时候地里种的是小麦,黎明前的麦苗黑乎乎一片,不远处还有三五个坟头,偶尔还能看到磷火,路便显得有些阴森。我自己走路上学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地跑起来。现在有了父亲送,我便不再感觉害怕,有时候还倒坐在后座上,注视着身后黑黢黢的世界。
我和小弟那时不在一个校区,父亲骑过一个大桥便会放下我,他再拐弯去送小弟。那时已靠近村口,离学校也不远了。我自己小跑着就能去学校。有一次,我正跑着,突然停下来回头看向他们,父亲正扛着自行车,慢慢地下台阶,小弟背着书包跟在后面。我一直看着他们走下台阶,又沿着林荫道骑去,直到那背影越来越小。小小的我,眼睛竟有丝温热。
许多年过去了,父亲年纪大了,很久不再骑自行车。可他使劲蹬车载着我们的情景还依稀在我眼前,那凛冽的北风,黑黢黢的小路,温暖的后背……也一直在我记忆里,温暖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