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2023年11月28日

　　■钱永广

　　节气过了小雪，大雪就不远了。记得小时候，这个时候，早该是雪花飞至了。
　　关于小雪、大雪，古籍《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中说：“十月中，雨下而为寒气所薄，故凝而为雪。小者未盛之辞。”又云：“大雪，十一月节。大者，盛也。至此而雪盛矣。”
　　每年农历的十月、十一月，正是寒冬季节。小雪、大雪的节气，在古人看来，天空就该漫天飞雪了。可我所在的城市，至今就连一点雪花的影子也没有看到。跨进了冬天的门槛，我很希望在接下来的日子，能够下一场大雪。我很想在今冬第一场大雪来时，一个人能够去雪地里放肆地奔跑。雪花从天而落，落在发梢，掠过眉间，让眼前雪白的雪花，洗净心中所有尘事，如果可以独自在雪中奔跑，那将是我与雪花，在冬天相约的一场最美的花事。
　　我很盼望下雪，除了欣赏雪飘的盛景，我还喜欢听雪。听雪需要心境，需要闭上眼睛，雪地里，只一人，于空旷的山沟里，与天地融为一体，让你的心灵，触摸雪的灵魂。此时，雪是无声的，也是有迹的，慢慢地，你的心底也会开出一朵雪莲花来。
　　听雪，我想，不必要去山沟，夜深人静时，也可选在一个下雪的夜晚。屋外大雪翻飞，躺在床上，你微闭双眼，睡意全无。你竖起耳朵，用心静听窗外落雪的声音。雪本来就是人间的精灵，她迈着轻盈的舞步，翩翩在半空中潇洒，她歇落于树梢，歇落于湖水，歇落于原野，抑或歇落于草木。你会听到，雪的脚步，轻蔓、柔软，一如歇落于花蕊的蝶，雪似乎有脚，也接近于无迹，或许是有猫的最柔软的足垫，总在无声无息间。第二天早上起床，你一推窗，发现外面早已是一个“千门万户雪花浮，点点无声落瓦沟”的银白世界。
　　我很盼望下雪，自然也是因为难忘与雪有关的往事。儿时堆雪人，打雪仗，玩得最有趣的，还是堆雪人的事。记忆中，儿时的雪，总像《水浒传》里林冲去草料场的雪那么大，那样放纵。雪小了，堆雪人就是痴想。小时候，常常是，一场大雪后，我和三五成群的顽童，呵着通红的小手，搬来一大团一大团的雪球，大家七手八脚，一个雪人很快就要堆成了。一个孩子用家里的黑墨水，把染黑的核桃做眼珠子，另一个孩子，再用红墨水，涂在用萝卜干做成的嘴唇上。雪人就这样永远睁着大眼，红唇微张，成为雪地里最美的景观。
　　我很盼望下雪，尤其是怀念儿时的雪，因为这些年的雪，再也没有了儿时的雪那么张扬，那么跋扈。如今，到了小雪节气，大雪也将来到，我最想看到的是，一场大雪，能伴着一股股寒潮，漫天遍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