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鸟记
桂林晚报
2024年07月12日
■闫子翼
那年夏天,我和哥哥想养一只小鸟。哥哥十岁,我七岁。趁着暑假,我们在姥姥家上演了一出“捕鸟记”。
第一次捕鸟,我和哥哥锁定了邻居屋檐下的一处鸟窝,连续蹲守三天后,我们发现大鸟捕食的规律:早上出发,中午归巢。第四天上午,我和哥哥麻溜地从家里抬来梯子,搭在鸟窝正下方,哥哥手脚并用,快速地爬到了梯子顶端,而我被派在下方扶稳木梯。
哥哥一手扶着梯子,一手向鸟窝方向探去,哥哥的手刚好够到鸟窝边缘,根本拿不到里面的小鸟。就在我们一筹莫展之时,哥哥猛地一抬头,发现一条翠绿色的蛇尾巴滑出了鸟窝边缘,紧接着又嗖地窜了回去。
哥哥连滚带爬滑下了梯子,扛着梯子,拽着我像风一样往家中奔去,那架势,好似有蛇在后面追我们。
回到家中,我和哥哥仍旧惊魂未定。不过,这次的失败却点燃起了我们内心深处不服输的小火苗,很快,我们决定再次出击。这次,我们很聪明地准备了一根姥姥的烧火棍。
第二次捕鸟,地点在东边的废弃房屋。屋檐角落里有个鸽子窝,在屋檐和院墙的交界处。哥哥在前,我在后,慢慢地向鸽子窝的方向挪动。
就在马上要接近鸽子窝的关键时刻,耳边传来一声怒吼:“你们俩,赶快给我下来!”我和哥哥身板微微一颤,麻溜地从墙头上滚落下来,耷拉着脑袋向姥姥的方向一步一步地走去。
就这样,第二次捕鸟行动在狼狈诙谐中失败了。
第二天早上,我和哥哥垂头丧气地坐在院子里。
这时,听到麻雀叽叽喳喳,声音异常尖锐刺耳,似乎很惊恐。我们抬头望去,只见十几只麻雀或站在电线杆上、或站在杏树枝头、或立在墙头,但都冲着屋檐角落大声地鸣叫着。
哥哥大声喊姥姥出来,姥姥一看情形不对,立马喊来邻居大爷,大爷登上梯子,瞧了瞧说:“这是个麻雀窝,窝里估计窜蛇咯!给我烧火棍,你们站远点!”
只见大爷手持烧火棍,伸进窝里,手腕一转一拉,动作干净利落,窝里已经被鲜血染红的麻雀扑簌簌地垂直落在地上,同时,掉落的还有那条作俑者的大花蛇。
大爷从梯子上下来,让哥哥将手伸出去,竟然还有一只刚出生的小麻雀活着。哥哥小心翼翼地捧着这只可怜又幸运的小家伙,我雀跃地翻找着适合做窝的小盒子。
一整天,我和哥哥趴在小鸟面前,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它,红扑扑的皮肤,光秃秃的,眼睛紧紧地闭着,嘴巴发出低微连续的叫声,像在诉说着这场浩劫中它的害怕。
时间如白驹过隙,小麻雀一天天长大,它的羽毛变得浓密顺滑,眼睛滴溜溜地打量着周遭的一切,叽叽喳喳地叫着。
暑假要结束了,是时候该说再见了,我和哥哥小心翼翼地捧着小家伙来到了一处麻雀聚集的地方。我们藏在角落,悄悄地伸手将小家伙放在地上。默默地淌着眼泪望着它,听着它欢快地叽叽喳喳,看着它磕磕绊绊地往前蹦跳。蹦着蹦着,小家伙飞走了,飞向了属于它的远方。
哥哥牵着我,转身离开,身后依旧是骄阳似火,浩瀚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