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2024年04月09日

　　■雷亚梅
　　人间四月，新绿葱葱，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为了不辜负这美好的时光，一大早我就起来跑步，突然我被一阵熟悉的花香所吸引，循着花香，我来到小区南门的角落，果然是角落里的柚子树开花啦。“又到了柚子花开的季节了。”闻着满树的花香，我不禁喃喃自语，思绪悠悠回到了从前。
　　我生长在一个小山村，外婆就住在隔壁村，从我家步行到外婆家大约只要十分钟，每天放学，我都要去外婆家玩。外婆家门前种了一棵柚子树，每年四月左右，柚子树便开始开花。柚子树的花期很短，往往只有几天，但一旦开花，就开得密密麻麻，成百上千的蜜蜂在花间嗡嗡地闹着，好不热闹。
　　柚子花虽不如桃花那般明艳动人，却也别有一番韵味。柚子花的花瓣洁白无瑕，宛如雪花般轻盈，花芯金黄，好像一顶金色的王冠。花开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微风吹过，花枝摇曳，仿佛在与春天共舞。热烈地绽放几天后，柚子花就会掉落一地，每每这个时候，我就会陪着外婆捡花。我们一粒一粒地挑选，拣取饱满的花朵和花苞，待到天气放晴的时候，把它们晒成干花，用来泡茶。
　　后来，我去了市里读高中，高三那年，随着高考时间的逼近，我的压力越来越大，几次模考都考得一塌糊涂，我开始焦虑得整晚都睡不着。高考前两个月，趁着放月假，我回家看望外婆。那是个柚子花开的季节，一回到熟悉的村落，老远闻到了淡淡的花香，满头白发的外婆正佝偻着身子在柚子树下捡花，看到我后，立马要起身去给我找好吃的，我蔫儿吧唧地杵在树下，一动不动，只顾着流眼泪。外婆温柔地摸摸我的头，心疼得把我搂在怀里，轻轻地帮我擦干眼泪，她什么也没有问，只是让我和她一起捡柚子花。一粒粒小小的柚子花，很快就填满了大大的竹篮，伴随着淡淡花香，我的心情也慢慢平复。
　　假期结束后，外婆塞了一袋子柚子花给我，让我带去学校泡茶喝，说是可以提神清目。她给我的柚子花，我一粒也没有拿来泡茶喝，我把它们全都装进了我的枕头，枕着花香，就像被外婆抱着一样，心情特别平静，很快就能入睡。那年秋天，我如愿入读了理想的大学。
　　如今，外婆已不在多年了，但她门前的柚子树还在，年年花开，年年结果。我已经很久没有在柚花飘香的季节回过故乡了，而今眼前的这一树热闹的柚子花，不由地让我想起柚子花下的外婆，想起她朴素的安慰和教诲。我捡起一捧掉落在地的柚子花，把它们夹在我的书里，做成书签，让花香伴书香，不负时光，不负花香，不负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