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2023年10月17日

本期主题：走进清秀社区(三)
本期主持人：刘净伶
主持人语
　　清秀社区有一条清秀路，清秀路边有一座清秀山，当地的老桂林也叫它“青山”“青秀山”。这座山，在以喀斯特地貌著称的桂林虽然没有什么名气，但它同样见证了桂林翻天覆地的城市发展变迁。

清秀路由“大庆路”演变而来
　　73岁的汤瑞金还记得，在她小的时候，清秀山下是一大片荒草地。
　　时间再往前推60年，汤瑞金一家生活在北辰路，13岁的她在桂林市第五中学上初中，“每年寒暑假，都要到清秀山下割茅草”。
　　割茅草这件事并不是汤瑞金读书时学校组织的劳动课，而是她为了赚取一些学费和零花钱主动和小伙伴们结伴去的。
　　那时候，城北的清秀山下鲜有人居住，连农田都没有。大片的茅草长得有一人高，“并不是每个人想去割就能割的。”汤瑞金说，割茅草，也要有“割草证”，她是请家里人帮忙弄的。割完了草，就卖给附近砖瓦厂。因为那时候，砖瓦厂除了烧砖，还养牛。汤瑞金忙活一个假期也就赚个块把两块钱，但对于她来说已经足够开心，这是她年少时难忘的记忆。
　　如今，生活在清秀山脚下的一些老桂林还把清秀山称为“青山”或者“青秀山”。汤瑞金也是如此。她长大以后，到凤凰山脚下的矿粉厂上班，嫁给了在清秀山下冶金机械厂工作的丈夫，最后就在冶金机械厂宿舍安了家。
　　“清秀山下的这条路那时候还是石子路，只有大概5米宽，一直延伸到芦笛菜市铁路口。”居住在水泵厂宿舍的一位80多岁的老人说，最开始清秀路还是“大庆路”的一部分。
　　后来，大庆路被分为两段。从芦笛菜市铁路隧道立交桥到现如今智慧谷大门口这一段路被改名为芦笛路；从智慧谷大门口到冶金机械厂宿舍门口这一段就成了现在的清秀路。
　　老人们的说法也在《桂林地名集刊》中得到印证。根据资料记载，1966年9月15日，中山北路至桂林机械厂的路段被统称为“大庆路”。1985年12月30日，经过桂林市地名委员会研究决定，把原大庆路向西延伸至芦笛岩，并且更名为芦笛路。1986年6月20日，把始于桂林机械厂前与芦笛路中段相接的这段路取名为清秀路，命名来源于附近的清秀山。

60年前的重工业集中区
　　清秀路从桂林机械厂门前向西525米，折向西南，到桂林冶金机械厂止。整条路呈曲线形，全长有984米。
　　据一些老桂林介绍，大概40年前，这里还是2路公交车的终点站，但因为居住的人不多，公交车往返的班次都很少。
　　那时候，清秀路上有桂林机械厂、桂钢型钢分厂、桂林冶金机械厂、桂林市芦笛盆景厂等单位，连带毗邻的芦笛路上的桂林钢厂、桂林市漓江制药厂、桂林市水泵厂、桂林市机床附件厂等单位，可以说在六七十年代，这里是桂林城北的重工业集中区。
　　70多岁的万金水是原桂林冶金机械厂第三批招收进来的工人。他祖籍柳州，到农村插队结束后被招到桂林冶金机械厂工作。
　　万金水到单位报到的时候是1970年，他清楚地记得那时候清秀路上几乎没有人烟。周围不是厂区就是荒地，除了茂密的茅草和成片的树林，只有芦笛菜市附近的铁路口才有几户人家和三四家商店。
　　万金水说，清秀路上因有诸多重工业工厂，往来运货、运材料的大卡车特别多。最初的石子路被大车压得坑坑洼洼，已经不能满足厂区运货的需求了。后来，冶金机械厂出钱修了路，但也没有把整条路都修好，只是从中间的一段修到冶金机械厂门口。
　　这一点，也与资料相吻合。根据《桂林地名集刊》记载，1956年，先后有单位到清秀路筹建厂房，“尤其是冶金机械厂，1971年建厂时，随之修通道路”。到了1980年左右，清秀路的车行道大概只有5米宽。北边500多米的路段是混凝土的，有人行道，剩下的路段就是泥巴和碎石路，是没有人行道的。
　　从60年代到90年代，这条路上因为建厂而汇聚了人气。在这里生活的绝大多数都是像汤瑞金、万金水这样在附近工厂工作的工人。
　　因为人多，这条路上除了厂区，又建起了大片的职工宿舍，就是如今的水泵厂宿舍、冶金机械厂宿舍和钢厂宿舍。随之有了配套设施，例如桂钢幼儿园和冶金机械厂招待所等。
　　因为从厂区到最近的芦笛菜市买菜来回要走两三公里，附近的农民看到“商机”便挑着蔬菜和肉到厂区大门口摆地摊卖。
　　这条路逐渐变得热闹，也从侧面反映着那个年代桂林工业的辉煌。
　　清秀路1号钢厂宿舍里生活的几位老人回忆，钢厂效益最红火的时候，轧钢车间可以忙通宵。从武汉运来的钢铁原材料，到了桂林钢厂再经过加工卖出去。来自湖南、云南和贵州等省市的大卡车排队等着从桂林钢厂拿货，“最好的时候，大卡车可以从厂门口排到观音阁”。
　　万金水等原桂林冶金机械厂的老职工也有着自己的骄傲，“造型车间主要用砂石和石墨做模具用来倒模，那时候客户想要什么样的模具，我们车间师傅都能给他们设计出来、倒模做出来”。
　　冶金机械厂做的铁艺工艺部件除了供应给灵川的矿山机械厂，还会有很多周边省市的工厂慕名而来订购零部件。
　　到了上世纪80年代，冶金机械厂的技术又有了革新和突破。“厂里的拳头产品就是金刚石压机。”万金水说，当时，桂林冶金机械厂制作金刚石压机的技术在国内是首屈一指的，很多订单都来自国外，也是在这个时期，冶金机械厂的业务从“内销”转向了“出口”。
　　1970年，万金水刚到桂林冶金机械厂当普通工人的时候工资是30元左右，到了1985年以后，随着出口订单增加，普通工人工资达五六百元。

如今路宽景美很宜居
　　除了60年代建厂房，影响着清秀路发展的另一个转折点就是90年代。
　　生活在这里的老人们还记得，到了80年代末期，就陆续有工厂改制、倒闭或者搬离了清秀路附近。
　　比较早关门的是原桂林市火柴厂，后来因为制度改革、市场变化等原因，桂林钢厂倒闭了，再加上城市发展规划等诸多原因，重工业工厂要搬离市区，水泵厂、冶金机械厂搬到了临桂。曾经的重工业区逐渐卸掉了工业的影子，搬走后的空地建起了小区。
　　如今行走在清秀路上，可以看到老旧的工厂宿舍区与电梯商住结合的小区相互交错，形成了位于城北的大型居民聚集区。
　　这条路几经拓宽，车行道是过去的两倍多宽。曾经的石子路，变成了沥青马路。人行道也不再是有一节没一节的了。路的两边种上了高大的银杏树，在一些开阔的地方还有小广场。
　　过去的荒芜早已没了踪影。汤瑞金曾经割茅草的荒草地如今成了商业步行街。万金水再也不用抱怨步行到芦笛菜市买菜不方便，冶金机械厂宿舍小区的大门口就是清秀菜市和建材综合批发城。
　　在这里，能找到诸多刚建厂时就保留下来的理发店、米粉店和包子铺等老店，而现在的经营者有的已经是“店二代”或者“店三代”，是最初在这里开店老板的孩子或者远房亲戚。最初的老板已经和厂区宿舍里的老人们一样到了七八十岁的年纪。
　　而这条路上更多的还是城市居民区常见的连锁超市、连锁药店、健身馆和装修时尚的餐馆。
　　不过老人们不说，生活在清秀路上的年轻人，很难想象这条路最初的样子，而对于一直生活在这里的老人们来说，这条路的衍变像极了他们的人生，历经时代变迁和岁月洗礼后，这里处处透着生活的惬意。
　　记者刘净伶 文/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