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2024年03月14日

讲述：贵山 撰稿：袁秋茜
　　为娶她 家里卖了两头羊
　　我叫贵山，出生在桂林的一个小县城。爸妈给我取这个名字，是希望我能够富贵，改变家族贫穷的命运。可惜，我让他们失望了。
　　虽然我也尝试过努力，但始终都没有让自己变得有钱。十七八岁的时候，我到沿海城市打工跟着船队出海，想着赚几年钱，娶个老婆安稳过日子。可好巧不巧，我跟的船队遇到了超大的海风，不仅船毁了，船员们也险些丢了性命。死里逃生的我，再也不敢出海，又寻他计。
　　后来，我跟着工程队到处干活儿，天南海北跑，赚的钱不多，只够自己花销。我是家中的老三，爸妈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为两个哥哥娶老婆已经掏光了所有积蓄，轮到我该娶老婆时，再也拿出不一分钱。我心中有怨气，可也没有办法，他们确实手中没钱。村里的媒人根本不愿帮我说亲，即便说了，本地的姑娘也看不上我，觉得跟我生活没有盼头。
　　我的婚事一拖再拖，眼看着同龄人都结婚了，爸妈着急，我也着急。一个亲戚好心地劝我，找个外地姑娘结婚，日子一样过。那时是上世纪90年代，大家的婚嫁观念还没现在开放，娶外地人就意味着告诉大家，我娶不起本地女人。那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至少是于我们家而言。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不想打光棍。于是，我拜托亲戚替我张罗，有合适的外地女人帮我搭个线。在亲戚帮助下，我见到秀珍，一个比我小五岁的四川凉山女人。她家比我家还要穷，对于她来说，嫁给我还算嫁到了好人家。娶秀珍，我家卖了两头山羊，向亲戚们借了点钱，举办了非常简单的婚礼。婚礼上，我们两人穿着大红衣服，在众人的祝福下喝了交杯酒，就算结为了夫妻。

　　因穷苦 我们吵架不断
　　结婚后，我很有干劲儿，在工地上干活儿非常勤快，一发工钱就寄回家。我和秀珍说好，我在外面赚钱养家，她在家里照顾老人和田地，等孩子出生后，她就专心带孩子，其他的事情都不用管。二十二岁的秀珍水灵灵的，很听我话，觉得我是她的男人，就是她的天。
　　一直被当地女人瞧不起的我，忽然有人崇拜自己，别说，我还真的有点飘飘然。第一年我总会干着活就想到秀珍，想着想着忍不住，就和包工头请个几天假，跑回去看秀珍。秀珍见我回去，一脸开心，端茶倒水好好伺候着我，让我觉得美滋滋的。每次回去，我也会给她买些生活用品，关心她在家的情况。
　　我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然而随着孩子的出生，柴米油盐的现实问题越来越多。首先是房子问题，秀珍不愿意和公婆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一是生活习惯上有很多不方便，二是挤在两间瓦房里住太憋屈了。我理解秀珍，也想给她和孩子盖个楼房，可是没钱怎么盖呢？我又不能去偷去抢，只能不断安抚秀珍的情绪，让她再等两年。“等等等，你就知道让我等，你看看村里人，哪家过得不比我们家好？”秀珍吵起架来两手叉腰，嗓门特大，她一点都不害怕别人的眼光，说是泼妇一点都不过分。我被骂也很生气，自然也是回击。吵着吵着，两人都情绪上头，砸锅砸碗，一片狼藉。
　　吵完架，我就收拾东西回工地干活。冷战一些天后，要么是我主动打电话回去，问问她家里情况；要么她主动打给我，说孩子要买啥东西需要钱，让我汇点钱回去。后来，在孩子上幼儿园之前，我给秀珍盖了两层楼房，解决了我们之间最大的矛盾。虽然盖房的钱大部分也是借的，但是能住在楼房里，我和秀珍都很开心。

　　她出轨 竟是为了一台冰箱
　　后来的几年，我和秀珍齐心协力还亲戚的钱，两人朝着一个方向努力，日子过得还算不错。那段时间，秀珍常常和我说，她是他们兄弟姐妹中最早拥有楼房的人，尽管家徒四壁，但是慢慢就会有钱装修，也会有各种家电、家具，她觉得很幸福。
　　我们的不幸是怎么开始的呢？源于我在工地上的一次受伤。那次我从三楼掉下来，摔断了半条腿，手术花了一大笔钱，工地只报销一部分，慰问金也就给了几千块。我和包工头没有签实际的合同，摔伤之后闹了几次，也没有啥结果，最后就灰溜溜地回桂林养伤了。秀珍照顾了我几个月，开始念念叨叨，说我整天在家休息，不干活就赚不了钱，家里的开销还增大了，真是头大。我听烦了，就和她吵两句。吵归吵，我心里还是很认可秀珍的，她已经完全融入我们当地的生活，学会了干农活，接送孩子上学也从没含糊过。
　　腿伤好了之后，我就立刻联系之前的工友，又找了个工地干活。为了收入能高点，我选择去了上海，那边的日结工资比我们本地高一倍。我出发前，秀珍替我收拾东西，让我在工地好好干，没事别请假回来，多赚点钱，给家里早日买个冰箱。我听着，只当她是关心我，没有多想。谁知道，当我干了一年活儿再次回到家中时，一台冰箱已经出现在我家中。
　　我问秀珍，哪里来的钱买的？秀珍说是我平日汇的钱加上卖粮食的钱，凑凑就买了一台。我问为啥不在电话里告诉我，秀珍解释道：“还不是怕你怪我乱花钱！可是夏天没冰箱，孩子吃个冰棍都要跑老远买，饭菜也放不住。”我听后将信将疑。
　　有一天，大嫂把我拉到一旁，好心提醒我，不要再外出那么远了，小心被戴绿帽子，我细问才知道秀珍与村里的另一个男人勾三搭四。家里的冰箱，是那个男的花钱买的，而代价不言而喻。知道真相的我，非常生气，我从没想过秀珍会背叛我，更没想过就为了一台冰箱，她出轨了。在我的逼问下，秀珍坦白了她的婚外情，并跪地求原谅，保证不再和那个男人有联系。冷静下来的我，想想孩子需要妈妈，我也需要老婆，于是原谅了秀珍。

　　终离婚 希望有明朗未来
　　为了防止秀珍再搞幺蛾子，我决定把秀珍带在身边，不给她出轨的机会。我承认，在一些人眼里，我很窝囊，一个男人被绿，那是多大的羞耻啊，我竟然就那样放下了。可又能怎么办呢？我没有钱，年纪也大了，离婚后哪还有女人跟着我呢？
　　带着秀珍没办法继续在工地上干活，我就添置了一个移动的餐车，去卖小吃。我们早上卖早点，包子、油条和豆浆都卖，晚上卖炒饭、炒粉。秀珍帮我打下手，拿拿接接，收收钱，不干太多重活。我本以为我不计前嫌，秀珍就会踏踏实实和我过日子。可不曾想，好景不长，在我回老家收玉米那一个月的时间里，秀珍不光没有继续卖小吃，还和一个棋牌室老板好上了。等我干完农活再去找秀珍的时候，秀珍当着我的面挽着那个男人的胳膊。
　　“贵山，我们离婚吧！我对你没有感情了，你实在是穷，永远跟不上别人的节奏。我和你在一起，有过开心，但更多的是吃没钱的苦，如今，我找到了有钱的老板，他答应我，往后不需要干活，只需要数钞票就行……”秀珍的话，像刀子一般扎进了我心里。我看着她旁边的那个男人，脖子上戴着金项链，财大气粗的样子，不禁自惭形秽。我央求秀珍，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别离开我，别毁掉一个完整的家。秀珍冷漠地表示，孩子她不会要，每个月会打抚养费，直到孩子十八岁成年。
　　我知道，任何挽回都抵不上那个男人一掷千金。在金钱和孩子面前，秀珍选择了金钱。说她爱慕虚荣也好，说她心狠绝情也罢，我们最终是离婚了。十几年的风风雨雨，换不来真心，只教我认清了一个现实：捉襟见肘的婚姻，太难维持。放她走，对我们彼此都好。往后的日子很难，但我不会认输，一定凭自己本事养活儿子，希望他能有个明朗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