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债碾碎了我们十年情缘
桂林晚报
2025年07月17日
讲述:阿梅 撰稿:情感工作室 枝子
夜深人静时,我常陷入幻想:若汤军不曾沾染赌博,此刻我们身边或许已有孩子的笑语,家中盈满温馨……然而,冰冷的现实击碎了所有“如果”——正是赌博的汤军,亲手将我们始于校园的十年情缘与苦心经营的家,推向了无法挽回的破碎深渊。
纯真之恋
我和汤军是初中同学,也是高中同学。高一还没分班时,我们同班。放学、上学同路,很自然地我们熟络起来。说不清谁先追谁,关系渐近后,我们牵起了手,开始了早恋。
谈恋爱后,汤军每天接送我上下学,很快被我妈发现。父母极力阻止,顶不住压力,我提了分手,汤军哭了很久。分手后一个多星期,他仍默默守着我上下学,直到再次遇见我母亲。不知父母和他谈了什么,他从此不再出现。高二分班后,我们见面更少,渐渐疏远。
转机在高考结束后。一天在我家楼下,我重逢了汤军。他长高变帅了,问我考去哪,我说分数只能去南宁。“好,那我也去南宁。”他说。我猜到他的心意,既感动又怕耽误他。开学后,他果然去了南宁,事后才知他的分数本可上更好的学校。带着歉意和感动,我们恢复了联络。他每次约我,我都欣然赴约。我们重新恋爱,这次父母没有反对。
我曾问汤军,高一那年父母对他说了什么。“你父母告诉我,真想在一起,就要担起责任,为未来着想,而不是只顾眼前。真要在一起,等高考后再说。”他说,“我一直在等这天,阿梅,等高考结束向你表白,永远在一起。”
异地婚姻
大学四年我们感情甜蜜。汤军脾气好,总是迁就我,宠着我。我们很少吵架,有摩擦也是他哄我。朋友都说他把我宠成了公主,我也很享受。
毕业后回桂林,我做了会计,汤军读的是土木工程专业,进了建筑公司。谈了四年恋爱,直到双方父母催婚,我才知汤军家境远不如我。他父母是农村的,只有一套自建房。我家有两套房,一套出租,一套自住。我想收回出租房我俩住,但极要面子的汤军坚持一起买房。我们用光积蓄加上嫁妆礼金,买了大四房。汤军说要留一间给他父母,方便以后带孩子。我当时没意见,只觉得他很贴心。
我忽略了汤军工作需跟项目走。婚后不久,他就去上海工地了,留下我和公婆同住。他一走大半年,但我和婆婆小摩擦不断。主要是我爱买零食,婆婆总以乱花钱、不健康为由念叨。次数多了,我就偷偷吃,有次包装袋没藏好,竟被她从垃圾桶翻出摆在餐桌上给我难堪。类似小事很多,若汤军在家调解或能好些,但他一年只有中秋、春节回来。虽然工资全给我,但长期异地和与公婆同住的委屈,始终萦绕不散。
赌债深渊
我不止一次向汤军提出,希望他换一个工作岗位或者换一份工作。“一年到头见面的时间加起来只有十多天,我很想你。”我对他说。
汤军一开始安慰我,攒够钱了就提出调岗,可后来就像石沉大海一样。
2018年的一天,汤军难得从外地回了一趟家。吃饭的时候,汤军告诉我和他父母说:“公司准备把一些项目以合作的方式和员工一起投资。”用汤军的话说,就是公司会把一些施工项目拿出来,采用员工集资的方式“入股”该项目。项目结束盈利后,按照投资的比例进行分红。
“我想要投资公司的项目。”汤军说,他相信公司的能力和实力。“跟着公司投资稳赚不赔。干完这个项目我就提出调岗,如果不能调岗,我就辞职换一份工作。”
看到汤军信心满满的样子,在他的一再坚持下,我拿出了工作3年我们全部积蓄10万元加上汤军父母的14万元一起给他“入股”公司项目。
汤军拿到钱后,一再跟我们保证一定会赚钱回来,就离开了家。
从那以后,又过了大半年。汤军再也没有往家里汇过钱,他说,是因为一个同事家人生重病,他把工资借给同事了。
又过了几个月,汤军回家,问我手里攒了多少钱,我告诉他,大概1万元,汤军以借钱给同事为由又拿走了1万元。临走时,他还去了我父母家一趟,大谈“入股”公司专项的计划,问我父母是否要投资赚钱。
首先发现问题不对的是我的母亲。我妈说,从来没有听说过汤军所在的公司会和员工一起筹钱开发项目。她直觉汤军在撒谎,让我留意一下。
我妈的话在我脑海里一直挥之不去。再加上汤军那段时间总是背着我偷偷接电话,让我觉得很奇怪。
我一开始以为汤军出轨了,于是趁他睡觉的时候偷偷登录他的电脑。没想到浏览器的历史记录里面都是些赌博、赌球的网站。我再用密码解锁他的手机,看到的都是催债、借款的短信。我用手机验证码登录了汤军在赌博网站上的账号,看到会员“积分”也就是赌博金额有近40万元了。
那一瞬间,我崩溃了,汤军原来一直瞒着我们在赌博。
断舍之决
我小心翼翼地把这些证据用手机拍照收集起来。等汤军睡醒后,当着他父母的面拿了出来。
一开始汤军还不承认,说赌博账号是同事借用他的电脑和手机号码注册的。但是在证据和我的一连串质问中,他逐渐沉默下来,最后承认那的确是他欠下的赌债。
原来,汤军在工作中通过同事介绍接触到了赌博。第一次回家以“入股”为由让我和他的父母筹钱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欠债了10多万元。他拿着这些钱,还完了欠债以后又继续赌。这次加上自己的工资和借同事、刷信用卡套现的钱,他又欠债了10几万元。
听到汤军这么说,我感到天旋地转,立刻提出了离婚。汤军见我离婚意向坚决,倒也没怎么挽留,只是提出一个要求,把我们的房子卖了,“钱我们对半分”。
我知道他想拿卖房子的钱去还债。为了尽快从他这里脱身,我回家和父母商量以后,还是决定按照汤军说的做。
去民政局办理离婚的时候,我们又走过了多年前他送我回家时的那条路,汤军突然就红了眼眶。
“阿梅,对不起……”他竟然哭了。
我也有一些感慨,说不难过是不可能的,得知真相的那几天,我哭了好几次。只是理智告诉我,赌博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更何况我也忘不了他竟然想把我父母也牵扯进来,让我父母也投钱“入股”这件事。
狠狠心,我拍了拍汤军的肩膀,鼓励他戒掉赌博好好生活。
我很感谢在大学恋爱那些年他对我的关照和爱护。一个人的时候,我也会想,如果汤军没有赌博,那么也许我们还会有一个幸福的家。但是没有如果,我明白,日子还是要往前看,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