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2025年03月04日

　　■夏木

　　清晨醒来，睡眼惺忪走到镜前梳洗，镜前灯一开，灯光打在头顶上，我不经意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突然发现，在灯光的照耀下，头顶的白发十分刺眼。“妈，我多了好多白发！”是的，40多岁的我，在母亲面前依旧喜欢大惊小怪大呼小叫，在母亲面前，我总可以做个孩子。母亲走过来，笑笑说：“没事，马上二月二龙抬头，理个头发，人就精神了。”
　　春节前理个发、二月二龙抬头这天再去理个发，是自我有记忆后我们家一直保留的习惯。
　　父亲是一个很注重仪表和仪式感的人。20世纪70年代，他从湖南的小山村靠自己一路奋斗，走进了城市，在桂林安家，组建起了我们的小家庭，小家被他和母亲精心打理得整洁温馨。一路走来，风雨挫折经历了不少，父亲总结出了自己的一套处世哲学。每当我遇到烦心事或者挫折时，父亲就会把自己的“秘笈”告诉我：人可以有霉运，但不可有霉相，越是时运不好时，越要面净发理，衣整鞋洁，让人一看就有清新、明爽、舒服的感觉，霉运很快就可以好转。他深信这一点，觉得一个人的精气神是立身之本，不能垮。所以，每到新年、二月二龙抬头时，父亲都要带着全家去理发，寓意新的一年，步步高。
　　是啊，仪容仪表是一个人的精气神。著名教育家、南开体系创建人张伯苓订立过一段十分有名的镜箴：面必净，发必理，衣必整，纽必结。头容正，肩容平，胸容宽，背容直。在南开体系的各所学校的重要通道处都设有大镜子，镜子上都刻有这段镜箴，提醒师生随时拥有整洁合适、积极向上的仪容仪表以及平和、宽仁的处世态度。
　　小时候的我不理解父亲，长大后，经历的事情多了，才懂得了这其中的智慧。面对那么多命运完全无法控制的时刻，美与体面是我们能把握住的尊严。毕竟，看起来运气很好，也是一种实力。
　　如今父亲已经不在，我和母亲依旧保留着父亲当年的传统，无论多忙，二月二这一天也要理个发。随着年龄的增长，青丝开始变白，岁月在我们身上留下痕迹，也许每一根发丝也如我们的人生一般，会有偃旗息鼓的时候，会蔫、会疲惫，但只要心里的光还在，就有重新支棱起来的时候。每次我走进理发店修剪完头发，走出来都有一种焕新的感觉，自内而外的神清气爽。二月二龙抬头，春回大地、万物复苏。愿我们都能在自己的每个人生阶段，找到最适合自己的模样，开启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