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2024年09月06日

　　■钟芳

　　秋风送爽，稻谷飘香，故乡最美的丰收季节到来了。周末回了趟老家，走在通往田畈的小路上，一阵亲切而熟悉的稻香便扑鼻而来，带着醇醇的热意，沁人心脾，在人的腑脏间久久回荡。放眼望去，那层层叠叠的稻田就像铺上了金色地毯，沉甸甸的稻穗似串串珠链，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田间耕作的农人一个个脸上笑开了花……
　　我是个在乡下长大的孩子，很早就与稻子有着深厚的情感。那时，家家户户都种植水稻，我是念着“春种一粒粟，秋成万颗子”的农谚长大的。春天是播种的季节。下过一场春雨后，趁着这难得的好时辰，父亲总是率先脱去臃肿的棉袄，挽起裤管，吆喝着耕牛，犁开沉寂一冬的土地，将希望的种子撒向田野。一个长长的夏天过去了，一株株秧苗分蘖、扬花、抽穗，快速成长。待秋天来到，飒飒秋风把万顷良田吹黄了，片片金色稻浪翻滚。随着那些闪光的稻谷被收割下来，香气一阵阵弥漫，和着金风轻轻荡漾，香满了田野，也香满了整个秋天。
　　稻子黄熟了，村庄开始沸腾起来。一大早，家家户户都把镰刀磨得锃亮，然后抬着打谷机、挑着农具，向各自的庄稼地里走去。女人们俯下身子，镰刀挥舞，一排排金灿灿的稻穗齐刷刷地倒下。“嗡嗡”声中，男人们一只脚使劲踩着打谷机踏板，双手合抓一把稻谷放到滚筒上前后左右不停翻动，只见脱粒的稻谷瀑布似的流向下面的谷仓里，秸秆碎末到处飞，最后只剩下一把干干净净的稻草了。孩子们也没有闲着，一趟趟来回去端茶送水，或帮着递送割下来的稻穗，做点力所能及的活儿，田间地头到处一片热闹繁忙的景象，丰收的喜悦浸染着人们的心田，以至于日光的毒辣都抵挡不了大家风风火火的干劲。一个个都是满面通红，汗水也顺着脸颊不由自主地流淌。
　　黄昏时分，村村低矮的瓦房顶上升起了缕缕炊烟，一担担的谷子被挑到了晒谷场，箩筐虽沉，路途也辗转，但一路闻着稻谷散发出的香气，走起路来浑身是劲。新稻晒过几个太阳，家家户户的谷仓丰盈起来。装上两箩筐挑到碾坊，再担回的就是白花花的新大米。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秋天来了又去，稻子熟了一茬又一茬。如今，在这个充满机械化的时代，田里割稻普遍用上了收割机，耕耙田也是机械操作，现代示范农业成为乡村田野一道新风景。那些走在田间小路闻着稻香，看着蜻蜓、青蛙，收割稻子的美好时光已成为一种记忆。经年离乡，我依然怀念着故乡的秋天，怀念着那撩人情怀的稻香。稻香四溢的季节，让我感受到金秋的丰厚与浓情，也让我感受到家乡的温馨和童年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