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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夏至面

桂林晚报      2022年06月21日     
  ■杨金坤
  1986年,是我参加工作的第一年。那年的夏至是礼拜天,我骑着自行车,从县城赶回家。
  “冬至饺子夏至面”,按照故乡的风俗,每年一到夏至这天,家家户户都吃过水面。母亲过世早,每年夏至都是父亲为我做过水面。但让我奇怪的是,与往年相比,那年的夏至,父亲的话似乎特别多。
  将近中午时,父亲终于不再唠叨。他从面缸里挖了两瓢白面倒进和面盆,一手端着水瓢慢慢向盆中倒水,一手在盆中迅速地把面和水搅和到一起,等到水和面基本均匀以后,再反复揉搓。一直到所谓的面光、手光、盆光为止,面才算真正和好。揉面成型看似简单,也是个力气活和技术活。面和好后,父亲找来一块浸湿的笼布盖在面团上,让面醒一会儿。
  “吃过夏至面,一天短一线。一季又一季,一年又一年。孩子,不能辜负好光阴啊。”醒面的空隙,父亲再次叮嘱我。
  面醒好以后,父亲开始擀面条。他麻利地用菜刀切下一块面团,在案板上轻揉几下,然后用手掌压成饼状的面片,用大擀面杖熟练地擀了起来。不多时,一大块面团被父亲擀成了又薄又圆的大面片,稍微晾上一会后,父亲将两张面片折了几折,叠成条状,按住面片一端,右手握着菜刀嚓嚓切下去,又薄又细的面条很快堆满了案板,只等着锅滚下锅。我负责烧火,等铁锅里的水烧开后,父亲抓起面条,轻轻抖动着丢入锅中,面条打着旋翻来滚去。
  刚煮熟的面条冒着热气在锅里打着旋,父亲用笊篱将面条捞出,再用凉水一过,接着从碗柜里端出早已备好的炒茄子丝、炒绿豆芽、炒韭菜、炒蒜苗丁、炒豆角末、煎鸡蛋花及黄瓜丝、酱瓜末、胡萝卜末、咸菜末、韭菜花末五碟小菜。
  “你什么时候做好的?”望着黄白青绿紫五色交织的炒菜和鲜、咸、香、辣、酸五味交融的小菜和调料,我诧异地问。
  “早上起床就开始准备,等你回来后这些菜就都做好了。”听了这话,望着父亲满脸的皱纹和疲惫,我的眼角湿润了。
  “抓紧吃,时间一长就不好吃了。”父亲给我盛好面,用慈祥的眼光看着我说。
  “真好吃,这是我吃过的夏至面中最好吃的一次了。”我高兴地说。
  “为什么好吃呢?因为煮的时候,烧足火,滚三滚,面条不夹生;盛出锅,抓紧吃,面条不糊又不坨。”父亲自问自答。
  “儿子,记住,不欠,不糊,不坨,这是说面条也是说人生。你刚参加工作,要埋头苦干,不攀不比,不等不靠,只有这样,你的人生才能不欠、不糊、不坨。”父亲接着说。
  三个月后,父亲因突发脑出血去世。
  三十多年过去了,每年夏至,我都会想起父亲给我做的那碗最后的夏至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