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2023年12月22日

　　■诸葛保满

　　冬至亦称冬节、交冬，既是二十四节气之一，也是中国的一个传统节日。在我的老家阳朔县葡萄镇翠屏村，有“冬至大过年”“冬至腊肉不用盐”的俗语。在这里，冬至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敬老节，洋溢着浓郁的民俗气息和独特的人文魅力。
　　在老家，人们到集镇买肉不说“买肉”，而是说“砍菜”。“砍菜”的“菜”不是指一般的蔬菜，是特指肉类，买肉须屠夫用刀砍，久而久之，大家把买肉形象地称之为“砍菜”，去集镇购买用于送礼的肉则称之为“砍礼菜”。冬至时节，天寒地冻，不管是肉类还是蔬菜瓜果，都不易腐坏变质，比较容易存放和保鲜，所以老家流传着“冬至腊肉不用盐”的俗语，是“砍礼菜”来腌制腊肉放到春节给长辈送礼的最佳时间节点。我记得，冬至这一天，村里的很多人家都去集镇“砍礼菜”。一般情况下，一块“礼菜”重约两斤半到三斤，“砍礼菜”有特定的民俗规矩，买肉者先定好“礼菜”的份和量，屠夫对肉进行估算，砍一块“礼菜”只能手起刀落“一刀过”，不管是否够重量，都不能增也不能减，保持“礼菜”的整体性，没有零碎的“搭头”，以示一心一意孝敬长辈之情，蕴含祝福长辈一帆风顺之意。
　　“砍礼菜”回家后，一家人便忙碌开来，烧水的烧水，洗肉的洗肉，刮毛的刮毛，把“礼菜”弄得干干净净之后，一块块放进早就备好的干净瓷缸中。腌制腊肉的程序一般是先铺一层肉，再在肉上均匀洒上食盐、料酒、胡椒等香料，然后又铺一层肉，又均匀洒上食盐、料酒、胡椒等香料，依次反复，直至把“礼菜”全部放进瓷缸中腌制。三五天之后，再把腌制好的“礼菜”翻出来洗净，用绳子系牢挂在屋檐口通风处的篙子上晾干水分。然后，再收回来，挂在加入了橙皮、蔗皮的炭火炉上空慢慢烘烤，将“礼菜”烘至透亮又金黄，直至春节来临，给外公外婆、舅舅舅妈等长辈送年礼。
　　“砍礼菜”的同时，大家会多买些肉来犒劳自己。家人们齐心协力把“礼菜”腌进瓷缸后，又转入准备冬至节日晚餐的环节，剁肉末、酿豆腐、切冬笋、洗青菜……炊烟袅袅的村庄上空顿时洋溢着饭菜香，当家家户户供神祭祖的鸣炮声次第响起，冬至的孝老敬老节日气氛再现高潮——把爷爷奶奶请过来，一家老老小小围坐在餐桌前，父母以身示范，教小孩主动帮老人盛饭舀汤，把好吃的肉菜、好喝的汤让给老人。那份敬老的情谊，那样和谐的气氛，仿佛是节日里最美的风景，也就有了“冬至大过年”的习俗。
　　一年又一年，冬至节如约而至；一代又一代，乡亲们接力传承孝老爱亲的传统美德。老家的冬至节已经演变成了隆冬时节最热闹、最暖心的日子，承载着尊老敬老的优良传统和醇美民俗，令人恋恋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