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2024年10月07日

　　□王永清
　　一个学生，跟母校心心相印，情感始终是通的。这种情感通道，如果能与名人相连，则不是人人皆可。一首《芳华十八》，则在著名词曲作家陈小奇老师与我的母校桂林地区高中（现桂林十八中）校友之间，架起了一座现实的桥梁。
　　小奇其人
　　普天之下，认识陈小奇先生者，总是有限。他的歌，则是例外。
　　1993年秋，我被选派到广州军区宣传部机关跟班学习。一次，有幸陪同北京领导赴深圳沙头角出差。除了平生第一次踏上中英街的兴奋，最大的收获，无异于倾囊所有，买了一部便携式卡带机和一本《涛声依旧》磁带。由此，《涛声依旧》陶醉了返程归穗的一车人，也温润了我的一生，直到今天。前不久，小奇老师在深圳龙华举办作品演唱会，还是这首歌压的轴，谭晶唱得现场一众听众泪流满面。
　　小奇老师的歌好听，都这么说。《大哥你好吗》《我不想说》《高原红》《为我们的今天的喝彩》。但凡那个时代出生的人，很少有人没听过他的歌，更很少有人听不懂。要说起毛宁、杨钰莹、李春波、陈明、容中尔甲等歌星，也少不了陈小奇的名字。多年以后，我有幸跟敬仰已久的大师结识，谈及天下皆知的《涛声依旧》，他居然说这还不是他最得意的歌，只是被捧红，顺应而已。
　　那哪首是你最得意的呢！
　　对于有着2000多首歌曲的高产作家而言，获奖作品都有200多首，他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起他各个时期的代表之作。
　　比如，第一首填词作品《我的吉他》，第一首单独作词作曲的《我不想说》，第一首为城市创作的《烟花三月》，第一首企业形象歌曲《当太阳升起的时候》，等等。
　　作为一名文字工作者，我感同身受，非常理解作家的难处，没有哪部作品不是心血之作，至于哪部作品走红，真不是自己能说了算。
　　小奇老师的博学多才，自不待说。抛开中山大学中文系的科班出身不说，五卷本的《陈小奇全集》，皇皇100多万字，记录了他笔耕不辍、行走天涯的足迹。陈老师的书法也好生了得，公开出版有《广东作家书法作品集——陈小奇书法作品》。后来陪他到桂林采风，为十八中书写校训及“横塘书院”院名，均是一气呵成。
　　小奇老师之幽默，我是领教过的。早期看他的微信，多是些生活日常，经常可见喷饭之作。
　　其一，某日在家啃骨头，吃得正香，夫人在一旁提醒：别啃那么干净了，得留点给我们家大狗吧！先生大悟：唉，在家地位江河日下，快连狗都不如了！
　　其二，过去北京偶有沙尘暴，某君赴京，清晨行遍小巷寻觅早餐。依稀可见一老叟身披白袍，桌上摆一竹筒，颇似传说中的老道。行人见状，“扑通”跪下，口中念念有词：“人生迷雾，请大师指点生路！”老叟不紧不慢：“兄弟，起来吧！我就一卖油条的老头，用不着这么客气！”类似这样的段子，我没少转发。
　　小奇老师之随和大度，从与我这样的普通粉丝交往史，即可见一斑。
　　大概是2013年，他主持操办广东流行乐坛三十年大型庆典，在新落成的萝岗体育中心，由当年领军岭南乐坛的歌星轮番上阵，分上下部分，两天各演一篇。
　　消息传出后，歌迷们不淡定了，因为所有演出均为义演，门票只赠不售。这也难坏了我这个文化处长，要知道，军中的流行音乐发烧友也不在少数。我转弯抹角找到小奇老师，提出想要几张票，他二话不说，当场满足，缘分由此奠定。
　　这才有了后来我转业到地方，邀请他为单位机关“双周集体学习”开讲流行音乐，他欣然应允。再后来，母校40周年校庆，我代表广东校友斗胆邀他出山，又满口答应。这也才有了后来的《芳华十八》。
　　地高之高
　　地高，是地区高中的简称，也是行署时期的历史产物。在特定区域，比如桂林，“地高”也是桂林地区高中的简称。那个年代，几乎每个地区都有高中，而且都不差。
　　说地高有多厉害，作为学子，难免自夸。高人指点江山，则各有风骚。抵达桂林采风的那个傍晚，母校时任校长詹毅、书记欧阳群壮等人陪小奇老师夫妇茶叙，介绍学校情况。晚上，则由校友总会赵云会长率一众校友代表，在黄俊镫师弟的餐厅餐叙。
　　第二天，我陪同早餐。小奇老师已胸有成竹，你们这个学校厉害！其精神内核，依我看，就是各四个字：“老师，爱生如子；校友，爱校如家！”
　　大师就是大师！我们作为学子，浸淫其中，或深或浅，心里都有这种感觉，却怎么样也道不出。小奇老师短短一个晚上，就已为校友之歌定了调。这也正是歌词“爱生如子亲爱的老师们，你们现在还好吗？”“爱校如家感恩的校友们，永远是这里不败的花”的出处。这才是大师的过人之处！
　　当然，之前我也把自己的博文《你是我心底的烙印》给过他。文中，我回忆了自己所有任课老师和经历过的校长，有三十几人之多，算是作了些铺垫。
　　先表老师爱生如子：母校始建于1980年在龙胜开办的少数民族班。因上级批文下达时，已过招生时间，只好从当年连乡镇高中都没考上的学生中“矮子里选高子”，在地区各县挑了50名少数民族学生仓促上阵。之后进了城，一时没有现成校区，还借住过桂林民族师范学校一段，最后才定址在桂林市七星区朝阳乡横塘一带。
　　特殊的年代，特殊的环境，自然会结下特殊的感情。学生中，有的没学过化学，有的英语中考个位数，还有的连过冬的鞋袜都没备齐。老师确实得如父如母般，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这群远离家人的孩子，既要在学习上点拨，更需在生活中关心。
　　后来，在自力更生建校过程中，师生们同甘共苦、风雨同舟，情同手足、亲如一家。付出了心血，终有回报：第一届学生，在多读一年补习初中课程的学制下，一心向学，奋勇急追，四年后高考，不仅创造接近60%的升学率，还走出了中山大学、国防科大、山东大学等985高校学生，堪称脱胎换骨！
　　我是第六届的学生，师生感情依旧真挚，不仅一起住校朝夕相处，还经常在球场上与年轻老师们同场竞技。至于到老师家中蹭顿饭饱肚子，那是常事。
　　再表校友爱校如家：天下学子对母校的感情，都是一样的。单独拉出来表达，敝帚自珍而已。
　　在这方面，简述几点：一是桂林十八中是为数不多建有校友会的高中，而且遍布全球，故有人戏称总会会长为“副球级”；
　　二是学校有各种奖学金，我们班就专门设有“861奖学金”，清华大学毕业的校友唐锋，还个人出资奖掖后人；
　　三是每逢教师节、中秋、春节等传统佳节，校友总会工作人员，都会第一时间组织慰问退休老师。一盒月饼、一串粽子、一袋大米，装着的是天下校友的心，是牵挂，更是感恩。
　　其实，就连《芳华十八》这首歌本身，也是校友群策群力的结果。2021年，广东校友定下以校友之歌献歌校庆之后（因之前已有《桂林地区高中校歌》，便决定组织创作一首校友之歌），学校很重视，校友很沸腾，纷纷给予不同形式的支持关注。
　　特别是歌词初稿出来后，大家七嘴八舌地建言献策，生怕漏掉了自己对母校感情的那一份。最后，小奇老师以歌名《芳华十八》，和歌词中“漓江”“横塘”两个地理坐标，作了关键性吸收。成稿后，著名音乐人李广平（歌曲《你在他乡还好吗》《潮湿的心》作者）给予很高评价，也戏言好在有那两个地理坐标，否则，天下十八中都可传唱！
　　若真如此，岂不更好！
　　永远十八
　　“芳华十八，最美的记忆，是漓江的春秋冬夏！”
　　“芳华十八，最美的校园，有横塘的风景如画！”
　　随着地市合并，曾经的地高，已变身为桂林市第十八中学。十八中，以一种崭新的姿态横空出世，很快又成为桂林中小学教育的新地标。特别是这两年，在校长黄思红等新班子带领下，又延续着新的传奇。
　　校园在不断扩容。母校地处偏僻东郊横塘，建校时间也不长，按说应该不差地盘，但也有曲折。有创校元老蒋炳光老校长故事为证：建校之初，有关部门指着横塘附近的荒地说，这一块地都归你们了，爱建多宽就建多宽。由于当时只拨了1万块钱修围墙，费用不够，师生们只好肩挑背扛动手干。上课本身就忙，再加上这额外的皮肉之苦，劳累无比，大家皆云：够了！够了！这就是现在横塘校区的边界。
　　殊不知，时代在发展，也有不够的时候，学校从当年每年一个班，增长到后来的十几二十多个班，现在更不止了，校园肯定就不够。地市合并后，上级先后把隔壁原农机校和东环路某职校校区划给十八中。最近几年，又在临桂新区辟建新校区，以满足广大市民不断上涨的优质学位需求。
　　学制在逐渐拉长。开办之初，学校每年只招收一个少数民族生班（一共招到民8班），后来又增加汉族生普通班（一直招到普3班）。从我们86级开始，就把这两个班打通了，统一以入学年份打头，直到现在。
　　我当年就读的是861班，一级共4个班，也被学长们戏称为既没“名”（民族班）又没“谱”（普通班）！
　　学制方面，也从当年的纯粹性高中，实现了根本突破，相继在东环、横塘开办初中部，并在临桂新区开办包含小学、中学在内的新校区，使之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教育集团。
　　仅现在的高中部，就已出现“父子兵”“母女同学”；随着时间推移，“三代同学”“四世同堂”应该不难。想想我们以后回母校，从听到“师兄好”到“叔叔好”，再到“爷爷好”，应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母校的名声越来越大。学校的财富，在学生；学校的成功，看学生。母校这些年，名望越来越高。既在于名师加持，也在于高徒辈出，在社会各界崭露头角的十八中优秀毕业生越来越多：
　　75后之清华大学教授林波荣，早已斩获“未来科学奖”500万大奖，去年还进了最近一轮中国工程院院士有效候选人，他日登堂入室，未来完全可期；
　　近十年来华语文坛崛起的作家霍香结，年纪轻轻便推出80多万字的《铜座全集》，入围广西文学“铜鼓奖”，入选第五届茅盾新人奖提名奖名单，直逼中国文学最高之“茅盾文学奖”；
　　瓦依那乐队之吉他歌手“十八”，自幼痴迷音乐，曾驻唱桂林滨江路十八年不辍，去年8月参加《乐队的夏天3》开播，终以一曲《大梦》，一鸣惊人，名扬天下……
　　“十八岁以前，我们都有过青葱的中学年华，理想和梦想，不经意在我们心中生根发芽”；
　　“十八岁以后，我们都背上行囊去寻找天涯，昨天和未来，从不曾忘记怎样在这里天天长大！”
　　在《芳华十八》悠扬舒缓的旋律中，一批批学子跃过龙门，昂首走向自己的殿堂，开疆拓土，成就霸业。
　　又是一年入学季，又是学子扬名时。祝母校越办越好，祝天下老师幸福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