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2024年08月24日

　　□张蜻娟

　　午后，我在院子里的蔷薇树下乘凉。突然间，暴雨倾盆而下。短短几分钟，远处一片模糊，唯有眼前的蔷薇花，竟还俏立在枝头，异常明艳。它们的身姿在风雨中摇摆，娇嫩的花朵好似要被风雨打折，却不想，这些蔷薇花如有灵性般，抱紧了自己的身躯，微垂着脑袋紧紧贴在叶子和花枝之间，昂然挺立。一场风雨过后，花朵越发晶莹剔透，娇艳欲滴。我明白了，是坚韧让它们扛住了风雨的暴击，绽放出别样的美丽。
　　植物尚有抵抗风雨的力量，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司马迁受腐刑后，也绝望过。可年少时读书万卷行路万里的理想，老父泪眼纵横的模样，他受到的不堪的屈辱……这些都是拉扯他的力量。他知道，他还有那支笔。所以当万籁俱寂时，他却秉烛而写，与星月为伍。写到动情处，有时眉头深锁，有时仰天长叹，有时长歌而哭，有时手舞足蹈。正是那种不屈的坚韧，让他写出了流传后世的《史记》。
　　史铁生在本该轻狂的年纪，却忽地残废了双腿，他找不到继续活着的理由。坐着轮椅的他喜爱家近旁的地坛，时时流连。有一天，夜色之中，母亲急匆匆来地坛寻他，她从地坛的这头跑到那头，一遍遍经过儿子经常停留的地方。隐身在矮树丛中的他，明明看得见母亲额头的汗水晶莹剔透却没敢出现。那个寻不到儿子的母亲，一双柔弱的脚似乎要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内心的焦虑渐渐地逼红了她的眼眶。在那一刻，他突然就明白了，他要好好活着，为了母亲对他永不放弃的这份爱。他挣脱了失去双腿的枷锁，延续了母亲身上的那份坚韧，使得史铁生这个名字，因为《我与地坛》，熠熠生辉。
　　病痛无法阻挡生命的怒放，视音乐如生命的贝多芬，也没被失聪击败。起初，他也曾自暴自弃，异常痛苦，甚至写下了遗书。可是，对于艺术的热爱和追求，鼓起了他战胜病痛的勇气。他说：“我要扼住命运的咽喉，他休想让我屈服！”他仍笔耕不辍，在最困难的时候，他甚至用嘴巴叼着木棍感受琴弦的振动，判断音乐的节奏。最终，《命运交响曲》以“当当当当”的强健姿态，完美地亮相在世人面前。
　　我欣赏我家院子里的那株蔷薇花，我也倾慕生活里的坚韧者。当风雨来临时，他们都能够用自己的坚韧，涅槃重生般，寻得生命更大的喜悦，更大的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