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2024年03月30日

　　□蒙祥吉

　　讲一个小孩子不能学的故事。
　　那天半夜下班，骑着电单车到半路突然下起了雨，我不得已躲到立交桥下。桥下聚了不少人，有路人、有摩的司机、流浪汉等。
　　雨势一时停不了，我百无聊赖地掏出烟盒，想抽支烟。烟叼在嘴里，摸遍了口袋，发现没带打火机。正郁闷时，一个流浪汉走到我跟前，他伸出两根手指——讨烟的意思，这个我懂。
　　因为没火，我便把嘴里叼的那根给了他。流浪汉并不介意沾了我的口水，他也放到嘴里，用牙齿衔着，接着又伸出两根手指。
　　我郁闷得不行，说：“没有火，你要那么多烟干吗？”
　　流浪汉咧着嘴不说话，脑袋往两个摩的司机的方向晃了晃。我不能确定他的意思，他也等着不走。
　　掏出烟盒，看看没几根了，我连盒子也给了他。这汉子走向两个摩的司机，缓慢而熟练地打开烟盒抖了抖，露出两根，分别递向两个摩的司机。
　　两个摩的司机接了流浪汉递过去的烟，掏出自己的打火机，点了起来。流浪汉也把嘴凑上去，其中一个摩的司机很自然地帮他点了。这个结果让我的郁闷从“不行”到“要死”的程度。
　　流浪汉看到烟盒里还有烟，他没打算还我，而是像递给两个摩的司机一样，轻轻地抖一下，露出一根，让我自己拿。
　　第一次接到流浪汉递的烟，很有些滑稽。我也学两个摩的司机拿了一根出来，可我不知道该怎么抽，因为没有火。
　　流浪汉又用夹烟的手朝摩的司机晃了晃，意思是让我过去讨火。
　　我还在犹豫，倒是帮流浪汉点烟的那个司机热情起来，他主动凑到我这边，说：“来来来，我帮你点。抽了你的好烟，多谢多谢。”说着把打火机打燃，拱着手，请我点。
　　我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吸了一口烟后好多了。
　　摩的司机问我在哪上班，我回答了他。他也说了自己的情况，他说他姓张。我最好奇的是他怎么和那个流浪汉那么熟。他说他长期在那一带候客，还在冷天的时候他们有时会弄些火来烤，那个流浪经常靠过去和他们一起烤，一来二去就熟了。
　　我打趣着说：“你们不嫌他脏呀？”
　　摩的司机说：“脏在他身上，又没掉到火里面，就算掉到火里面，烧了也不会沾到自己身上，有什么关系？”
　　我很敬佩摩的司机的见解，同时对我歧视性的问话感到很无趣。我们不再说话，四个陌生男人仰头望着天看着雨，吐出去的烟雾最后混到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