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2023年11月05日

　　□朱丹丹

　　记忆中母亲的厨艺并不好，可她却总愿意为我尝试新菜肴。
　　去年过年回家，母亲说要给我做一道新学的玉米排骨汤。从下午开始，她就忙得不亦乐乎。可当她把玉米排骨汤端上桌时，我却傻眼了。本该清澈的汤，却变成了浑浊的灰色，上面还漂浮着桂皮、香叶和明显可见的大料颗粒，玉米表面更是沾满了五香粉。我尝了一小口，味道实在难以下咽，忍不住嘲笑道：“妈，这汤怎么放大料啊？”母亲疑惑地说：“荤菜不都得放大料吗？”母亲此刻才恍然大悟，我俩看着汤哭笑不得。
　　我刚怀孕那年冬天，一直没什么胃口。有天却突然想吃油条，本来打算去买，可母亲担心外面卖的不卫生，非要给我做。她打开手机，一边看着步骤一边操作。最后，按照视频指示，把面团放进了冰箱。第二天一大早，当母亲充满期待打开冰箱时，却发现面团根本没有发酵。当时正值冬天，面团根本无需冷藏。她举手无措地盯着面团看了好一会儿。为了让我能吃上油条，母亲仍不灰心，又继续模仿视频里的步骤：揪一小撮面团，搓成长条，猛摔两下，然后把油条放进油锅。由于面团没有发酵，所以炸出来的油条又短又硬。我一边吃一边笑着说：“妈，这可是我吃过最‘硬核’的油条了。”虽然油条不够松软，但也算是抚慰了我想吃油条的心。
　　前几年遭遇事业滑铁卢，失意中，想回家里休息几天。我窝在沙发里一言不发，母亲察觉到我的不对劲，没有说话，起身去了厨房。过了一会儿，她又坐在我身旁。我这才忍不住，向她倾诉了所有的烦心事。不知聊了多久，直到一股焦煳味从厨房飘来时，母亲才突然惊醒：“哎呦，我还有一锅鸡肉在炖呢。”她急忙跑到厨房，迅速关火，打开锅盖，一股刺鼻的焦臭味扑鼻而来，让她连连咳嗽。可此时，土豆已经烧焦，大部分的鸡肉也烧黑了，底部的鸡肉更像是沥青一样粘在锅底。地锅鸡没有吃成，但母亲的宽慰让我明白，无论何时，她都可以成为我生活的避风港。
　　或许是母亲做的黑暗料理让我印象太深刻，或许是跟母亲在一起的时光太珍贵，不知怎的，我经常能忆起与母亲的“黑暗料理”时刻。即便此刻回忆起来，我的嘴角仍会上扬，日子也好像变得更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