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枇杷
桂林晚报
2024年05月21日
■周桂芳
“五月江南碧苍苍,蚕老枇杷黄”。从立夏到小满,不过半月时光,满树枇杷黄了。
我国枇杷种植已有2000多年的历史,枇杷早已融入国人的日常生活与文化传承血脉里。
初夏,坐在家乡的小院子里,一边吃枇杷,一边翻看年少时的画册。从小爱吃枇杷的小儿子坐在我旁边,一五一十地剥枇杷吃,一边往嘴里塞,一边流酸水,一边把黑籽儿吐得满地打滚。儿子,和我一样,也喜爱这枇杷酸酸甜甜的好滋味,也许,这也是悄悄流淌在基因血液里的家乡口味传承吧。
家乡小镇,家家户户门前屋后种满了枇杷树,它是承载了满满乡愁的亲情树。
儿时,我感冒了一咳嗽,母亲就会就地取材,从院子里摘几片老枇杷叶,加冰糖煮枇杷露让我喝,褐色的汁液,喝一口甜甜的,还有股枇杷叶淡淡的清香缠绕舌尖味蕾,不但止咳,心里平时积起来的所有的委屈都被一一抚平。枇杷熟了,吃不完的枇杷,母亲会还会细心地摘下来,耐心地自制枇杷露和枇杷膏,用罐头瓶密封好,让我带进城里备用,一解小儿的咳嗽之需和我的想家、恋家之愁。
枇杷树,与众不同,从开花到结果,都是默默无闻,悄无声息的。它在秋冬时开花,冷香散开之际颇有些清凛意味,一逢春朝暖意升空,不经意间,它静悄悄地挂满了果,静静地成熟,是夏天最早成熟的果实。枇杷的花期长,花不艳不惊,却孕育润心透肺的甜。枇杷树累累硕果,老远就能闻得到,一入鼻,一入口中,就让人想起儿时的乡村。
小满前后,初夏阳光下,枇杷像是玉雕一般挂在枝头,煞是好看。家乡的门前屋后,菜园里,坡地边,枇杷树枝繁叶茂,高大粗壮,枇杷硕果累累,仿若早夏檐口挂满金黄色铃铛。枇杷黄了,散发出一股浓浓的酸甜味,那清香在风中酝酿飘散,盖过麦浪,盖过阳光,挑逗着人的味蕾。
母亲提着竹篮,像我们小时候一样带着我们来到菜园摘枇杷。母亲也像个孩子样边走边高兴地说,如数家珍,这棵枇杷树最肯结,每年都结满了,枝都压弯了;这棵结的枇杷最大,颗颗都有乒乓球那样大呢;这棵枇杷最甜,比其他枇杷就是要甜些,不信你们快尝一尝,一尝就能尝出来。这都是母亲亲手种的枇杷树,就像母亲生的儿女一样,哪个的性格脾气喜好都记得清清楚楚。这是故乡正宗的土枇杷树,果多、籽多、肉厚、皮薄、汁多、味甜,吃一口,还想再吃一口,这就是那一解浓浓乡愁的枇杷黄。
不管多大多老的儿女,一回到家乡,就秒变成了活泼好动的小儿女。上枇杷树、摘枇杷果,用棍子敲打,架梯子去摘,跳起来够,笑声不断,传遍故园。毛茸茸的果,满肉的果,黏稠的果,满满的五月味道,那味道滴了汁,那味道入了心,那酸、那甜、那黄、那爽、那汁,直抵心田,滋养灵魂。
时光不语,枇杷已熟。枇杷黄,那一抹亮黄,温暖四方游子心,那一股酸甜,是最美人间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