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墙迎新年
桂林晚报
2023年01月16日
■小夏
我在十八岁之前,家里一直住的是平房,虽然日子清苦了些,但有好多难以忘怀的记忆,特别是有关春节的点点滴滴,温馨难忘。
在我的故乡,有“二十五扫尘土”的习俗。白天打扫卫生,犄角旮旯都要细细地清理一遍,晚上则是糊墙糊棚。这可是迎新年的大活,一般是全家总动员,我们几个孩子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也绝对要参与。
糊墙糊棚一般用报纸,当然白纸更好,可是因为用量较大,父母舍不得。记得父亲曾说过:“这么好的白纸糊墙可惜了,留给孩子们当作业本多好啊!”父亲在这之前就开始储备报纸,家里订的报纸,单位的过期报纸,不够就用杂志凑一凑。但杂志不好用,面积小,好多张也糊不了多大地方。
糊墙当然离不开浆糊。母亲用白面打好一大盆浆糊,看上去白亮白亮的,又粘稠,我忍不住问母亲:“能吃吗?”母亲笑着说:“吃吧吃吧,吃了脑壳就成浆糊了,不识数了!”吓得我伸出去的手赶紧又缩了回来。
母亲刷浆糊父亲糊,我们几个孩子和奶奶帮忙挪东西,一家人在一起有说有笑地干一件事,其乐融融。
墙好糊,难的是糊棚,要登高,要仰脖子,累得腰酸腿疼脚后跟发麻。而且要糊得平整更不容易。父亲用一把扫帚托住报纸一头,然后用扫帚一点点地“擀”,不能起包才行。父母总是先把炕上面的棚先糊好,时间晚了就先安排我们几个睡觉,家里糊了那么多年的墙,我没有一次知道父母是几点糊完的。
早晨醒来,屋子里格外的温暖,因为刚糊完的墙和棚是湿的,必须要尽快干才行,否则墙角发霉,还有可能生虫,于是母亲就往灶里多加几把柴。
刚刚糊完的墙不白,甚至有点黑,等到干透了,屋子一下子显得特别亮堂。年三十再贴上好看的年画,窗户贴上窗花,门上有对联,喜气就更浓了。去别人家拜年,我们小孩最喜欢看人家贴的年画,而大人们则议论谁家收拾得干净整洁,墙糊的是白纸还是报纸,因为一个年年重新糊墙的人家,一定是勤快的、会过日子的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