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2023年01月08日

　　□肖雨
　　桂林是我向往的地方，正好一个亲表弟就在桂林定居。他是我大姑的儿子，比我小几个月，但他比我聪明伶俐。
　　表弟和我上山捉老鼠的趣事，一辈子也无法忘记。
　　那是用竹筒做的捕鼠器，一根长长的弹弓作为动力，弹弓连着一根绳子，绳子隐藏在竹筒的小槽里。咬一口番薯，噗嗤喷到竹筒里。小心翼翼地将捕鼠器插在山鼠走熟了的鼠道上，晚间老鼠鬼鬼祟祟出来找吃，闻到番薯的气味，便钻进竹筒里，碰到竹筒的小开关，弹弓猛地弹起，隐藏在槽里的绳子马上勒紧，正好将老鼠的脖子卡住，老鼠小命呜呼。半斤八两的山鼠变成了我们的猎物。
　　第二天一早，我俩上山收回那些捕鼠器，每次都能逮个十只八只胖胖的山鼠。将山鼠的毛烧干净，掏出它的内脏，用竹篾将它撑开，挂在灶头上熏烤，烤干后切巴切巴，热锅油盐酱醋，姜葱蒜蓉豆豉，焖出一屋子的香气，让人按捺不住，垂涎三尺。这就是上等的农家菜肴，最能下酒送饭的好菜一碟了。
　　每次相遇，表弟总爱回忆这些往事，我则无法忘怀那勾魂的，吃后三天还有余香的绝美佳肴。
　　表弟长大后参军，从部队退伍回到桂林洗涤剂厂工作。部队造就他一身才艺，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好一个文艺积极分子，厂里个个都喜欢他，推举他当车间主任。
　　一个湖南肖姓靓妹非要嫁他不可，不要彩礼，不办婚宴，成了他得力的贤内助。他俩恩爱相处，育有一儿一女，儿子在桂林漓泉高就，一家大小住机场路，安居乐业，幸福满满，其乐融融。
　　而我走的是另一条人生道路，多读了几年书，在东北建三江农场工作，每两年回老家探亲，路过桂林都会会一会桂林表弟。
　　几天几夜，长途跋渉，坐火车坐得我两条腿浮肿，一进入酒店，便是一个大大的“大”字，死去活来，不省人事，一睡下便不知道醒来，狂睡，死睡，谁也叫不醒。
　　表弟来到我的床边，任凭他怎么摇我，拍我，叫我，我都不理会他。他就静静地坐在我的身旁，等两个小时，三个小时，甚至四五个小时。他没有半句怨言，一直到我醒来，接我到他家里去享受美食佳肴，酒足饭饱。
　　然后我俩儿女情长，天南海北，说个没完没了。
　　不知是怎么想到桂林有一处幽静的好去处，表弟介绍我到那里工作，我更是巴不得能够到广西桂林雁山植物研究所就职。通过他的努力，桂林植物研究所愿意接收我。
　　就等广西区人事厅下文了。
　　我需要去南宁一趟。
　　还未来得及去区人事厅，家乡县委急于要引进我这个农业科技人员，正在抓紧联系我的档案。后来又决定免除档案审查，直接商调我回县政府工作。
　　我晕头转向，没吭一声，任由组织安排，没告知一下桂林表弟，便悄悄地回县里上班了。
　　表弟在桂林的努力付之东流，我至今没向表弟说过一声对不起，我多么无情无义。
　　可是，表弟却好像没事似的，常常给我打电话，邀请我去桂林游山玩水，高歌卖嗓，叙旧延年。
　　后来我来到南宁养老，表弟正准备来南宁我处小住几日。
　　还没等他来到南宁，我却又回到了贺州市定居。
　　我就是那么不争气，一次次让他失望，让他得不到满足，让他一次次心凉失意。
　　我桂林的表弟，接过他爸的中医火灸之回天之术，还有些创新。和他下棋，他可以让我车马炮，他还能看透你下面三步棋。他精通书法，写一手比我好得多的草书。他性格乐观豁达，一副不显老的样子。
　　而我“周身刀没把利”，没钱，没物，没一件拿得出手的礼物送他，我甚至不好意思去见桂林表弟一面。
　　思来想去，翻箱倒柜，只好杂乱凑几个缀词劣字，不成章法的文体，略表自己的一点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