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2025年03月13日

 讲述：罗文文 撰稿：袁秋茜
　　张爱玲说：“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虱子。”回首我和顾俊的十年婚姻，正是披了一袭华美的袍，外人看着恩爱，里面早就一塌糊涂，不堪直视……

　　●错位姻缘
　　我叫罗文文，来自桂林的一个小镇。当我穿着红色嫁衣，满脸幸福地走向顾俊的时候，我还在畅想着和他婚后的美好生活。参加婚礼的朋友们也纷纷祝福我们，在大家眼里，我和顾俊是青梅竹马，两人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早就该走进婚姻的殿堂了。
　　可事实上，顾俊爱的人不是我，而是他大学里的学姐。我从小就跟在顾俊身后，一声又一声地喊他“俊哥哥”，长大后，我的眼里依然只有他。然而，他的眼里只有那位有才有艺的学姐。每一次和我聊天，他都会讲他们在大学里发生的故事。那时，他当我是好朋友，对我无话不说，我明明听得很难受，却还要假装没事一样，安慰他、鼓励他、为他追学姐出谋划策。
　　暗恋很痛苦，可我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他、不去找他。当顾俊喝醉了打电话给我时，我二话不说，跑过去找他。爱一个人，总是卑微的，我默默付出了多年，顾俊不是不知道，只是当不知道。他喝醉时把我当成学姐，清醒后又将我推开。一次又一次，直到他爱的学姐毕业后和其他男生远走高飞，彻底和他断绝联系，他才死心。
　　为了让家人不再催婚，顾俊找到我，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他。我一脸惊愕，问他是不是真的要娶我？顾俊平静地说道：“文文，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喜欢我，你陪伴了我许多难受的时刻。如今，只要你愿意，我就娶你。”没有鲜花，没有烛光，但我依然答应了他。我想，我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哪怕明知道我是备胎，却还是想要嫁给他。
　　是不是青梅竹马不重要，是不是备胎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和顾俊真的结婚了。

　　●锦衣败絮
　　婚后，顾俊和我回娘家，手上拎着大包小包的礼品，对我爸妈客客气气，逢人就打招呼。亲戚们都说顾俊很好，我嫁对了人。我笑着，挽着顾俊的手臂，看上去一脸幸福。
　　实际上，我和顾俊的婚后生活并不美好。顾俊在家里冷冰冰的，对我丝毫不关心。我满心欢喜地做了一桌子菜，等他回来吃饭，期待着他的点评，但他一句“已经在外面吃过了。”就打发了我。我好说歹说，他才坐到餐桌前吃上几口，问他味道怎么样，他也只是淡淡地说句：“还行。”无论我穿什么衣服，他在我身上停留的目光都不超过一分钟，总让我觉得自己白费心思打扮了。有时候我也会生气，对他吼几句：“你能不能好好看看我？我是你老婆，不是家具，我需要你和我交流，我需要你的关心！”顾俊听后，抬头望着我，轻飘飘地说句：“别对我有太多期待，你也别作，我们就能把日子过下去。”
　　有段时间，我为了引起他的注意，要么摔碗、要么砸电视，只要他在家，我就会搞出很大的动静来。几次三番后，顾俊怒了，他握紧拳头，砸在玻璃窗上。他对我说：“罗文文，我只想安静地过日子，和你结婚，就想图个省事和安静。你我认识多年，你也知道我很多事情，我想和你结婚，总要好过和其他不认识的女人，谁知道你现在变成这样？”我望着他流血的手，忽然就慌了，赶紧找纱布帮他包扎。他的手在流血，我的心在流血。
　　在那之后，我没有再采取损人不利己的方式，我知道，我闹下去的结果只能是顾俊厌烦我，却换不来他的爱。他把他的爱给了他的学姐，他能给我的只有相敬如宾。

　　●残爱噬心
　　我们结婚第二年，有了孩子，孩子的出现，让我转移了很多注意力。顾俊对孩子很好，非常有耐心，学着换尿布、拍嗝、哄睡，我们之间因为孩子，有了些共同话题。
　　在孩子出生之后，顾俊不再碰我了，我多少有些难过。我们之间的交流基本上围绕着孩子，我一说孩子生病了，他立马请假带孩子去医院。在陪诊的时候，旁边有位妈妈羡慕地对我说：“你老公真好，哪像我一个人带娃来看病，手忙脚乱。”她说这话时，我望了一眼顾俊，他正忙着去拿药。
　　我想，如果他是个好父亲，那我们就这样无爱过到老，也没什么。可偏偏，我发现他出轨了。孩子上小学后，我的时间多了起来，顾俊在家的时间却少了。有天中午，我心血来潮，想着给他送个便当，没和他说就去了他公司。在他公司楼下，我看见他和另一个女人有说有笑，两人的关系很暧昧。我没敢往前走，偷偷跟着，看着他们共进午餐，我心如刀绞。
　　他不是因为被学姐伤透了心，不再爱任何女人了吗，为何如今又和其他女人有说有笑？我将他们在一起的照片拍了下来，默默回家。等到顾俊到家后，我拿出照片质问他：“你和她什么关系？你背着我在外面搞女人吗？”顾俊看见照片，一脸惊愕，反问我：“你闲得没事跟踪我？”接着，他又说道：“她很像小丽，言行举止都让我想到了那段青春，我知道对不起你，但是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小丽是他学姐的名字，很多次他做梦都在温柔地唤她，我的怒气在那一刻变成了心灰意冷，原来他不是不会爱，只是没遇到那个他想爱的人。
　　顾俊告诉我，他和那个女同事已经好了半年，对方老公出意外离世了，他偶尔会去她家帮帮忙。“文文，你是孩子的妈妈，我不希望和你离婚。在所有人眼里，我们是恩爱的，我对你爸妈也好，工资大部分也交给了你，你想干什么我也不会管你，如此不好吗？”
　　如此好吗？我陷入了沉思。

　　●焚袍自渡
　　自从发现顾俊出轨后，我经常神情恍惚。我和他从小认识，已经三十多年了，我原以为我了解他的一切，也愿意包容他的一切。但发现他不光心不在我这儿，身也不在我这儿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特别挫败。
　　在别人眼里，顾俊事业有成，待人亲和，爱护妻儿，是模范丈夫和模范父亲。可实际上，那些都是假的，是顾俊在外人面前演出来的，他根本不关心我，不尊重我。我不知道这样的婚姻坚持下去还有什么意义，自己骗自己吗？思考再三，我决定向顾俊提出离婚。
　　顾俊自然是不同意，虽然他不爱我，但是他习惯了我的存在，也习惯了这么多年别人对他的评价。他跟我保证，会和那个女同事保持距离，不做越轨之事。我问他：“你不是爱上她了吗？我们离婚后，你干脆和她在一起，不是很好吗？”顾俊摇摇头，说道：“因为出轨离婚，别人不就会对我说三道四吗？我可不想受到别人的非议。”我听后，冷笑两声，原来顾俊的利己主义这么强，我其实一直都不了解他。我爱他时，自然地为他加了一层滤镜，看不见他的不好，如今我累了，不爱了，才真的看清他。
　　不管顾俊说什么，我都坚持离婚。哪怕后来他找我爸妈劝和，以孩子的幸福道德绑架我，我也毅然决然地选择离婚。过去的那些年，是我自己糊涂，嫁给不爱自己的人，受了那么多的委屈，还不能向别人倾诉。如今，我清醒了，厌倦了虚情假意，对名存实亡的婚姻不再留恋，只有斩断了过去，我才能迎来新生。
　　我想我的生命不需要华美的袍，只需要朴素又真切的爱，日子苦一点没什么，心不能一直流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