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温暖
桂林晚报
2024年12月10日
■李成林
冬日,总是带着一份凛冽与清寒,让人不禁想起那漫天飞雪、寒风刺骨的景象。然而,在我的记忆深处,冬日却有着别样的温暖,那是母亲用爱编织的温暖,足以抵御世间任何的严寒。
在我小时候,冬天的寒冷似乎比现在更加彻骨。小河里结着厚厚的冰,仿佛时间都被冻结在了那一刻。母亲常忧心忡忡地在我们面前念叨,生怕我们的身体被冻坏。她每每提及大舅因受寒患上关节炎,药吃了一堆却始终未能痊愈,重活都干不了的事,便更加谨慎地对待我们的保暖问题。
那时的日子过得清苦,母亲劳动一天,工分才值一毛钱,我们兄弟姊妹多,是生产队里的超支大户。即便如此,母亲依然想尽办法让我们能在冬日里温暖如春。家里院子中间那棵结着又大又甜枣子的枣树,是母亲为我们筹集棉衣材料的希望。枣子成熟时,母亲只让我们吃掉下来的,其余的都拿出去售卖,换来的钱用来扯布和称棉花。
冬日的夜晚,总是格外漫长而宁静。当人们都沉浸在梦乡之中,母亲却在昏黄的油灯下,为我们缝制棉衣。白天,她与社员们一起在土地上劳作,身体早已疲惫不堪。但夜晚,她依然强撑着,坐在灯下,将对子女的爱一针一线地缝进棉衣里。
她把布铺在炕上,用剪刀小心翼翼地裁剪,伸开手指认真计算着尺寸,还时不时在我身上量一量。洁白的棉花被她一点一点地放在剪好的布上,眼神不好的她,在穿针引线时屡屡受挫,而我便成了她的小帮手。母亲一边缝着棉衣,一边和我拉着家常,讲着父亲的故事。在她的讲述中,父亲小时候的聪慧与勤奋仿佛就在眼前,也让我暗下决心要成为有文化的人。
那一个个深夜,我在睡梦中偶尔醒来,看到母亲瘦小的身影在灯光下忙碌,她的头上已有了不少白发,指尖被针刺破,鲜血渗出,可她却毫不在意,只关心我是否睡好。当新棉衣做好,母亲为我穿上,那关切的眼神和温暖的笑容,至今仍深深印刻在我的心间。
如今,岁月流转,生活条件越来越好,各种保暖衣物琳琅满目。但那份母亲亲手缝制的棉衣所带来的温暖,却永远无法被替代。那是母亲在艰难岁月里,用爱与坚韧为我们筑起的温暖港湾。
冬日,不再只是寒冷的象征,它承载着母亲的深情与牵挂,成为我心中最温暖的季节。每当寒风呼啸,我都会想起那些夜晚,母亲在灯光下的身影,想起她的叮嘱与关怀。这份温暖,如同冬日里的暖阳,始终照耀着我前行的道路,让我无惧人生的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