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2023年11月17日

　　■唐安永

　　最近回了一趟老家，还没进村口，看到邻居家张大爷的孙子牵着一头黄牛正在放牧，黄牛悠闲地在路边啃吃青草，时不时还发出“哞哞哞”地叫声，这一突如其来的画面，把我的思绪一下子拉回童年……
　　我的老家是穷乡僻壤，父辈们都过着春种秋收的“原始”农耕生活，耕牛便成了当地农家兴衰贫富的代名词，记忆中我们村子里十几户人家几乎都饲养耕牛，我家养的是一头大水牛，我的童年时光几乎都是在牛背上度过的。
　　每当放学回家，伙伴们都会不约而同地将牛赶到山上，一些好斗的公牛相见，怒目圆睁，竖起尾巴，停止吃草，展开搏斗。那时的我们也喜欢看公牛角斗，任凭它们厮杀，公牛们鏖战数回合，败者夹着尾巴溜了，胜者则在原地悠闲自得地吃着青草，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斗牛结束，牛群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安心觅食着青草。伙伴们则在无际的山野里无拘无束地疯闹，或寻找鸟窝，或采摘野果，或掏马蜂窝，或捡拾庄稼地里遗落的洋芋、红薯……玩累后，大家将捡拾的“战利品”堆放在一起，再次加工共享。
　　最高兴的要数柴火烤黄豆，大伙找来一堆干柴，用一把野草点着后，再趴在地上鼓起腮帮使劲吹火，火借“气势”熊熊燃起，一股青烟伴随着我们欢笑声渐渐高远，明火尽后，再将捡拾来的黄豆埋进碳火里。不一会儿，被炸开腰身的黄豆便在火堆里上窜下跳，响声四起，炸起的火星伴着那浓浓的香味儿飘向远方。吃完黄豆，伙伴们相互对视，扮着鬼脸，只见黑不溜秋的脸蛋露出白白的牙齿，玩过头时，常常忘记牛的存在，牛就会趁机跑去偷食作物。
　　放牛生涯里，最快乐的莫过于骑在牛背上回家。
　　刚学放牛时，看到我家高大威猛的水牛，很是胆怯，别说骑牛，连靠都不敢靠近。我家那头水牛很是通人性，与它相处时间长了，便有了很深的感情。最初骑牛时，很是胆怯，我试着慢慢靠近它，它不但不反感，反而还用舌头舔我的小手和脸蛋儿，我便萌生了骑牛的念头。天生弱小的我，要想跃身跨向高高的牛背，难于上青天，我就试着从牛头爬上牛背去。没想到当我双手握住牛角时，牛似乎知道我要去它的背上，就乖乖低下头，让我双脚踏上牛角，待我站好后，它才抬起头，我借势爬向牛背，调整姿势，昂首挺胸，轻拍牛背，惬意地赶着牛儿回家。蓦地，脑海里浮现出南宋诗人雷震的诗句“牧童归去横牛背，短笛无腔信口吹”。
　　时过境迁，乡村振兴步伐加快，机械化耕作逐渐替代了牛耕，农村养牛户也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童年在牛背上的往事却仍时不时浮上我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