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2023年11月14日

　　■石少华

　　儿时的冬天，凛冽的北风像一把恣意挥舞着的利剑，让人感受到风刃袭人的寒气。
　　农村孩子大冬天的也只有穿着打满了补丁的单薄棉袄、布鞋。三五个外出的放牛娃聚在一起后，为了抵御寒冷，常常会找一个背风的平地，用土块垒个圈，再在附近搂些杂草、捡来树枝，就开始生火了。湿漉漉的柴火很难点燃，烟雾常熏得人睁不开眼睛。费了很大功夫，柴火嘁嘁嚓嚓地燃烧起来，大家迫不及待地伸出冻麻的双手在火堆上方烘烤、揉搓。明晃晃的火焰，就像有温度的花朵，在放牛娃的心中盛开。
　　大家身上的温暖渐渐弥漫开后，就会掏出随身携带的红薯、土豆和玉米棒子放到火堆里煨，有的没有带东西的就在附近别人家挖过的红薯地里挖一些漏挖了的红薯，地里的白菜、萝卜都有可能成为我们烧烤后填肚子的食材。
　　有一次，我和几个小伙伴生的野火接上了周围的茅草，呼呼燃烧起来，我们手忙脚乱地去踩、去踏，脱了衣服扑，都未能阻止向四周蔓延的火势。好在一众收工回来的生产队社员的及时扑救，才未酿成大祸。
　　晚上吃过晚饭后，没有电视可看，睡觉还早，家里取暖用的是烘篓，感觉烤不上身，也不热闹，就跑到外面人群扎堆的地方烤火。住在周围的人过来烤火，他们坐下后，还会把鞋脱了，把双脚跷在曼舞的火苗上，酣畅享受这融融的暖意。在孩子们的追赶打闹声中，大人们开始谈天说地，背《三字经》《增广贤文》，摆封神说聊斋，唱《穆桂英挂帅》。热烈的喧闹声融化了冬夜的寒冷，回荡在室外寂寞的空中。
　　夜深了，悠悠然，大家睡意朦胧起来。有人打起了哈欠，有的孩子已经坐在椅子上睡着了，脸如熟透了的苹果，红扑扑的，煞是可爱。而我们大点的孩子此时一个人却不敢回家了，因为刚刚听的魑魅魍魉等鬼怪的故事，让我们心头发毛。
　　故乡冬天的火堆，燃烧了袅袅的乡愁，温暖了我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