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2023年03月21日

　　■张绍琴
　　春分时节，天气温暖，阳光明媚，宜踏青赏花，登山临水，宜挖野菜，春游野炊，宜放飞风筝。唐朝刘长卿在七绝《春分》中写的便是春分时日，燕子飞回，鸡出笼啄食，人们立蛋和放风筝的情景：“日月阳阴两均天，玄鸟不辞桃花寒。从来今日竖鸡子，川上良人放纸鸢。”
　　儿子小时候，每到春分，便变得雀跃起来，从树叶间漏下的摇曳的光斑仿佛阳光胳膊上挂着的小铃铛，儿子似乎听到它的召唤，总会跑来问我：“妈妈，今天我们到哪去玩？”带上黄色有卡通图案的小水壶，背上装着零食的小背包，牵着儿子的手，我们便出门了。
　　这样美好的时节，到哪儿去根本用不着想。有时刚刚走到广场，目光和脚步便被牵绊住。色彩图案各异的风筝在空中高高低低地飞翔，卖风筝的人在地上摆一个小摊，收敛着翅膀的风筝铺成两三排，让儿子挑选一个他喜欢的，于是大半天光阴在奔跑、放线、收线、仰头看风筝中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有时随便在一座小山一片草地上，融融的春光照着，温暖而不灼人，这样的好天气，总能遇到同龄的小朋友，一起玩泥巴、修房子、看蚂蚁、摘野花……玩得不亦乐乎。
　　儿子长大后，不再同我一起外出，挖野菜成了我和母亲的春分之约。我们挖的野菜多是鱼腥草。我和母亲事先换上好走路的平底软鞋，到较远的山上，或是郊外的田土间寻觅。母亲用锄，为了将土地中延伸的根一并挖起。我则使刀，能撬多少算多少。年近八旬的母亲患有眼病，但她总是能准确地找到鱼腥草的位置，哪怕那些没有出土的鱼腥草，她似乎也能看到。我戴着眼镜，享受着春分时节的好天气，偶尔看到一两根长得绿油油胖乎乎的鱼腥草，如同发现新大陆一样。母亲便笑我，说我哪像撬鱼腥草的样子，就是出来晒太阳的。
　　挖回家的鱼腥草用清水洗净，切成小段，加上盐、油、少量白糖凉拌，便是我们家的春菜。
　　对诗人而言，春分的味道，或许在诗意。“雨霁风光，春分天气。千花百卉争明媚。画梁新燕一双双，玉笼鹦鹉愁孤睡……蓦然旧事上心来，无言敛皱眉山翠。”借春分之景抒情，那是欧阳修笔下的春分。
　　于我而言，春分的味道在于陪伴，陪伴就是我和儿子、我和母亲之间的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