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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到39年的浪漫

桂林日报      2025年05月18日     
  □汪树明

  我和妻子结婚已经39个年头了。每年她的生日,我给她的礼物不是玫瑰花,亦非金银首饰,而是一篇篇饱含深情、赞美她的文章。在外人眼中,我或许是个抠门的丈夫,是不懂浪漫的木讷之人。
  我与妻都是上世纪60年代初出生的,经历过农村的艰苦生活,有着农村人的本分与节俭。1992年,我调到县城工作,租了两间小房子,妻子农忙时在家劳作,闲时则进城卖菜补贴家用。有一年,妻子生日,上幼儿园的女儿手持一朵小红花,跑到妈妈面前,甜甜地叫着:“妈妈,生日快乐!”妻子见之,来不及洗去手上沾着的青菜汁,一把将女儿紧紧搂入怀中,亲了又亲。这温馨的一幕,深深刺痛了我的心。我满心愧疚,为自己没能给妻子准备浪漫礼物而懊恼,轻声对妻子说:“没想起给你买玫瑰花,对不起。”妻子却轻轻摇头:“有女儿的花儿就行呀。玫瑰虽然香,可不过几日就枯萎了。咱不浪费那个钱。”
  妻子朴实无华的话语,如重锤般敲在我心上。我要以文当花,把对她的爱化作文字,向她表达我浓浓的爱意。那天晚上,我坐到书桌前,闻着妻子身上的青菜味,想到她在农村时,身上的味道随着季节和农活在变:收获季,她身上散发着麦香、稻香、玉米香;挑粪施肥、打扫猪圈时,有难闻的粪臭;在小城做小菜贩,她身上又交织着青菜、水果、鱼虾的酸甜苦辣腥。她的味道,编织出我们全家幸福的生活。我一挥而就写下了《妻子的味道》。写完后,读给还在灯下拣菜的她听。她羞涩地说:“我没你写的那么好,谢谢你这份特殊的礼物。”
  此后她的生日,我又陆续写下《妻子的声音》《用眼睛“品尝”》《冰冷的爱》等赞美文章。有的发表在报纸上,有的在公众号上推出。这些文章虽没有鲜花芬芳,却满载着我的深情。
  去年有个女文友过生日,她的老公为她送上玫瑰花,还特意在饭店为她庆生,邀请了一帮文友。席间,有位女士逐个问我们男士,说妻子生日时送了什么礼物。不少人回答没送过。我和另一个男士说,我们以文传情。话一出口,那位女士略带责备地批评道:“现在你们不缺钱了,不能光想不花钱,赶紧将那份迟到的浪漫弥补回来。”
  一句惊醒梦中人。是啊,我们走过了穷日子,妻子有了退休金,我每月也有四五千元的收入,手头也宽裕了,是该找回曾经失去的浪漫了。
  今年妻子生日,我拿出几千多元稿费,带她踏上了前往北京的旅程。我们在天安门前合影留念,在天坛、故宫寻觅古韵味,在圆明园遗址凭吊历史。这一趟北京之旅,妻子感觉特别开心,每天都是精神十足,回来后与别人谈起,也是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
  我也很开心,做了一回大方的男人,补上了迟到39年的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