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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诗意书写生活

——读艾华林诗集《当我卑微无名时》

桂林日报 新闻    时间:2024年03月09日    来源:桂林日报

  □陈婉红
  生活是苦乐共存的,在眼前的磨难与艰辛里,诗和远方是自己创造的。当我读艾华林的诗歌时,我想,命运,它会赋予每个人不同的生存哲学和人生意义。艾华林曾说:“生活并不只有苦难和泪水,还有阳光和微笑,这取决于我们面对生活的态度和勇气,视线不同,风景自然迥异。”他完全颠覆了我对打工诗人的认识,他将艰辛的打工生活与古典诗歌浪漫而诗意的血脉传统打通了。欧阳白教授对他评价有言“读他的诗歌时时能读出正能量,读出宽厚的心境和宽容的品格”。艾华林的诗,如他在《灯笼》中所描述的,“柔仁的心,韧性的骨骼”,刚柔并济,有无相生,祈愿、恬淡、唯美、顽强、坚韧……是他的诗歌色彩。
  结合艾华林的人生经历,他曾经在武警部队锻造,因此他的性格带着坚强刚毅,但在努力生活、寻找梦中桃花源的过程中,他携有最柔情细腻的情感,含蓄出了朵朵生活里的诗意的花。
  诗人的成长经历、修为体悟、艺术涵养以及内在气质都是构成作品风格气度的决定性因素,一个人的所思所想都会嵌在他的文字里。雾里看花、流水潺潺、油纸伞、旗袍、春雨、垂柳、青山、月色、星空、云海……种种静谧细腻浩瀚的意象经常出现在他的诗稿里。他的诗集中,不乏外乡打工、为生计忙活的生存境况型的创作,但更多的,是乡愁,是人生追求,是生活所思,他的写作视域逐步扩张不再受打工诗的标签所限,不再受地域时空限制,诗歌,愈发纯粹。
  在阅读艾华林这些诗的过程中,我又感受到了若有若隐的熟悉感。他写现代诗,化用了许多传统诗词,熟悉戴望舒、海子、洛夫、余光中等现代诗人的艺术心法。我想,打工诗人的画风,不论是“望文生义”式地理解也好,还是他人有之的刻板印象也好,给人的感觉是现代的,是车间,是工厂,是螺丝,是房贷,是苦难……但是艾华林的诗歌里,是古典。张继、李白、王维、崔颢等都出现在他的诗歌里,枫桥、乌啼、南归、黄鹤楼……有形无形意皆在,这与他“做诗人梦,读了很多古诗”脱不开关系,他将自己能读到的古诗抄在一本薄薄的小册子上,放牛、砍柴、喂猪都带着,山间林里都是他读书的身影,正是有这样的源头滋补着,所以艾华林能写出独特的打工派诗歌,杂糅了现代与古典,别有一派风味。“淡蓝色的天空下/空悠悠的白云/载着诗人千年的梦/跑过连绵起伏的高山/黄鹤踪影全无/乡关无处可寻”,此地没有“黄鹤楼”,此地没有“鹦鹉洲”,此地没有“汉阳树”;“但此刻,在土司王朝的旧址上/在日暮的余光中/我仍有崔颢一样的乡愁”(《五一登程子山》),含蓄蕴藉的艺术手法描摹的诗行字面下,包藏了汪洋恣肆的情感。
  艾华林的诗歌,大多是柔和坚韧又积极乐观的。如《信念》“假如世界没有了光明/我愿意优雅地沉沦/像雪花融入大地/像羽毛飞向天空”;即使也有书写生命艰苦的笔触,足够沉重但不沉郁,总是带着一股淡淡的忧伤,如《这些年》“第一次被老板炒鱿鱼时/我听到了灵魂撕裂的声音/春风吹,柳枝摇/我感觉村头的槐花孤独地开了”春风柳枝象征生机,与“槐花孤独地开了”置于一篇里,不显得奇诡,春风的略微生气冲淡了家乡槐花独开营造的伤感。“在一个雨后的黄昏/我才意识到心中若有若无的悲伤”以景带情,引出这股淡淡的似有若无的感伤,悲却不至于痛。
  很少见打工诗人写出如此佛性的诗歌。参禅悟道是艾华林的又一人生轨迹,他会写“把自己隐起来,不是想逃避什么/沉睡深乡,是想把内心的种子焐熟/从淤泥里出来,到娉婷尘世/她不染风尘,不着风霜/一旦开莲,便参透了人生”(《睡莲》);这是禅道造景,虚实相生,果真是佛光普照,融融泄泄的一番姿态。“在心里点一盏灯,远离虚无,远离颠倒梦想/心无挂碍,就不会被虚无所缚/我记得,菩萨是这样开示我们的/父亲也是这样敲打我们的”(《给父亲》)。此类诗点出佛教中的神祇,依托佛理,抒发自己的困惑。读完《当我卑微无名时》,我感受到,艾华林的诗歌,言之有物,读之有情,兴起而作,语罢绕梁。虽然是打工诗人一派,但却阐述了众多普普通通人的心声,谁又何尝不是无法圆满地活在世间,谁又不是要继续乐观豁达清醒地活在人间呢。我们应当如他一般清醒澄澈,苦难是人生中难以避免的,是佛说的坎,该要自渡还且渡,不能失了生活心。以诗意书写生活,并不意味着一股脑地追求诗性,还是让骨骼越发坚韧,让内心越发仁柔,从而获得一种包容万物的境界,也是佛性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