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的姿态
桂林日报
作者：
新闻 时间:2022年07月04日 来源:桂林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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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游
又到荷月，我几乎每天晨昏都要在水一方观赏莲花，或匆匆一瞥，或依依不舍。
其实，早在“小荷才露尖尖角”（杨万里《小池》）晨光里，我就用国画的方式与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约定黄昏回眸，看那“荷花欲拆犹微绽”（晏殊《渔家傲·荷叶初开犹半卷》），最好赶上微风，看那蜻蜓躲在荷叶下面，时间在雨霁时弥漫着叶之清香与花之异馥……
莲花都开了，是盛放，无声无息的那种盛放。那些红莲、白莲、粉莲、紫莲、黄莲……还有双色的莲和杂色的莲，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号令，争先恐后地绽放了。它们散发着动人的光芒，或深或浅，或浓或淡，无不恰到好处。莲花开得繁盛无比，犹如无数仙子盛装赴宴。荷叶田田，视野处都是流水一样流淌的碧绿，那绿意也流淌进心里，给人满心欢喜与清凉。莲花亭亭玉立荷叶间，白的开得雅洁，红的开得娇艳，或像翩然起舞的徐娘，或似娇羞掩面的少妇，而花骨朵俨然情窦初开的妙龄女子。放眼望去，那莲花“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朱自清《荷塘月色》），有风即作飘摇之态，无风亦呈袅娜之姿。
我惯于晨昏赏莲，尤爱“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周邦彦《苏幕遮·燎沉香》）的景致，莲花舞动着高洁，引渡水面迷失的云霞。尽管莲花常陷污泥之中，但是出水自清静。在错落有致的莲花面前，堆砌文字无论如何干净整齐都会显得单薄而笨拙。在花言草语泛滥的季节，莲花一直暗守着饱满的缄默。悄悄地绽放，静静地思索，风在轻轻地翻阅莲花洇染出的淡雅的超脱。
莲花的姿态、馨香、神韵……早就被文人墨客诠释得淋漓尽致了。最为熟悉的当是杨万里的“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晓出净慈寺送林子方》），寥寥数语就展现了莲花在丽日蓝天下碧水柔波美相宜的景致。李商隐“惟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赠荷花》）又何尝不是形神兼备呢！关于莲的秉性，李白指出：“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经乱离后天恩流夜郎忆旧游书怀赠江夏韦太守良宰》）周敦颐也坦白：“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爱莲说》）莲花是一尘不染的君子，可谓美之载体。古今文人喜欢以莲言志，以莲兴思。莲花高雅的风韵渗透了人类的精神境界。李白“心如世上青莲色”（《僧伽歌》），白居易“似彼白莲花，在水不着水”（《赠别宣上人》），齐白石“料到如来修已到，莲花心地藕聪明”（《忆陈纫兰》），反映出他们对人生的思考与探索。
我之所以择水而居，主要是因曹寅《荷花》，诗云：“一片秋云一点霞，十分荷叶五分花。湖边不用关门睡，夜夜凉风香满家。”翠绿的荷叶，粉红的莲花，好似秋云，犹如晚霞。仲夏之夜，阵阵晚风送来莲花的幽香和湖水的清凉。无论秋云，还是晚霞，既是背景，也是比喻，一箭双雕，不事雕琢，明白如话。据传，《荷花》本是题画之诗，画已湮没，而诗如莲将会永远如期绽放。
行文至此，窗外月色如水，我又该搁笔赏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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