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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07月26日 >> 02版:综合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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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糖桔去哪儿了？

——荔浦修仁镇种植户的放弃与转型

桂林日报 新闻    时间:2023年07月26日    来源:桂林日报

　　曾经的修仁镇上万亩砂糖桔产业（核心）示范区，漫山遍野都是砂糖桔，果树盖膜后犹如茫茫雪海。（荔浦市融媒体中心提供）
　　荔浦芋头种植户利用植保无人机开展田间管护作业。周俊远 摄
　　念村农户在种植马蹄苗。这片土地曾经是砂糖桔种植地。记者何平江 摄
□本报记者何平江 通讯员周俊远 谢齐珠 文/摄
　　几年前，记者曾多次到荔浦市修仁镇念村、大榕村等主要的砂糖桔种植区采访。当时站在基地中央的观景台上，目光所及皆是砂糖桔。在收获的季节，红彤彤的桔子压弯了枝头。
　　然而，当记者近日再次来到这里，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上万亩砂糖桔示范基地看不到一棵砂糖桔树，映入眼帘的是成片等待收割的水稻和一眼望不到边的荔浦芋，大面积的马蹄也开始插苗。
　　砂糖桔去哪了？

　　曾经尽人皆知的修仁“砂糖桔神话”
　　2000年，荔浦修仁镇念村、大榕村等开始从广东四会引进砂糖桔。由于经济效益好，种植面积迅速扩大，逐渐辐射到修仁镇10个行政村，总面积5万多亩，种植户近万。“那时候给果园里的工人送盒饭，一天都要送几百上千份。”2015年前后，在砂糖桔采摘季节，修仁镇上饭店的盒饭都供不应求，老板只好舍近求远从县城订盒饭。没有种砂糖桔的村子成立了不少采果队，一个月的采摘期，每个队员都能有上万元的收入。
　　砂糖桔在修仁创造了一段“致富神话”，曾有传言说：“十万八万贫困户，二三十万刚起步，过了百万才算富。”从2000年到2017年间，砂糖桔让一大批农民年收入超百万，甚至上千万，核心区的念村、大榕村等成了人人羡慕的“土豪村”。
　　2012至2017年间，砂糖桔的“致富神话”达到了几乎尽人皆知的高峰。各县乡纷纷跟风扩种，桂林几乎所有的乡镇都可以看到成片的砂糖桔，甚至扩展到鹿寨、象州等周边县。

　　“砂糖桔神话”遭遇重压
　　繁荣之下，暗藏危机。砂糖桔种植长达近20年的高收益，不仅让农民乐此不疲，也吸引了大量的社会资本，扩张的速度近乎疯狂。然而，迅速上升的产量并没有匹配市场的需求量。2019年起砂糖桔价格开始了不可逆转的下跌，收购价格从最高峰时的每斤6元跌到1元多，甚至几毛钱。“失宠”的果树再也结不出好果子，反倒成了“柑橘癌症”黄龙病的温床。
　　在产量饱和、价格下跌、品质下降、黄龙病爆发等重压之下，后来跟风入市的砂糖桔种植户几乎颗粒无收。“摇钱树”变成了“吞金树”。

　　放弃与转型，敢为人先的“修仁转型”
　　砂糖桔的价格和销售遭遇滑铁卢。当各地还在张望，甚至幻想着还能翻身时，“敢为人先”的荔浦人果断做出了改变：放弃砂糖桔，转型发展现代新型农业。
　　如今在上万亩的砂糖桔种植基地里已经看不到一棵砂糖桔树，取而代之的是成片的水稻、荔浦芋头等粮食作物，砂糖桔“致富神话”已然不再。“敢为人先”的荔浦农民开启了向职业化转型，通过产学研联动、企业带动、科学种植、自媒体营销等方式，尝试着让农业再次焕发新的活力。
　　记者采访时遇到正在地里查看台风“泰利”是否对芋头造成影响的种植大户王仁生，他给记者讲述了自己如何从砂糖桔种植大户转变为种粮大户的事情。
　　“80后”的王仁生是土生土长的修仁镇大榕村人，2005年开始和家人一起种植砂糖桔，除了在修仁镇有自己的砂糖桔基地，还扩展到了平乐、鹿寨等地。十几年来，王仁生经历了从顶峰到低谷的过程。在他看来，2019年之后砂糖桔在修仁迅速退出市场主要原因还是果子品质下降和黄龙病大面积爆发。在洞察到大形势无法逆转后，王仁生积极开始向职业农民转型。按照政府“退果还耕”的要求，通过土地流转，在原来种植砂糖桔的土地上种植了上百亩连片的优质水稻和荔浦芋头。
　　同时为了打破农产品在销售市场上的被动地位，王仁生尝试一套新的种植方式和销售模式。为了保持土质的良好状态，采用水稻和芋头隔年轮种的方式，避免土质被过度消耗。依靠现代科学管护办法，不再“靠天吃饭”。“我们荔浦芋的组培苗由南宁农科院专门培育，抗虫病能力得到很大改善，为我们后期减少农药化肥使用、生产绿色产品提供了基础。”据王仁生介绍，他目前在荔浦、平乐、鹿寨等地建立了8个种植基地，并聘请华南农业大学的专家团队作为技术顾问，定期到基地指导。
　　经过几年的摸索，王仁生种植的水稻、荔浦芋头品质和产量都十分稳定。2022年，60多亩中晚稻亩产达500多公斤，50多亩荔浦芋亩产1750—2000公斤，无公害种植的荔浦芋头获得了绿色食品A级产品认证。
　　同时，王仁生还与桂林罗汉果加工龙头企业合作，在非山区引种罗汉果。“永福、龙胜等传统罗汉果种植地亩产大概是10000个，我们去年达到20000个，目标是30000个。”在王仁生的罗汉果基地，科学的管护技术战胜了传统的“靠天吃饭”模式，也让他在创造农业价值上信心大增。
　　此外，在销售市场上的被动是传统农民一大心魔。
　　近年来，不少农业种植企业，甚至个人开始寻求通过互联网、自媒体等平台打开产品销路，争取市场的主动权。然而，无论是专业技术还是成本投入，直播带货、网络销售并非想象中那样美好。“去年我们花了8万多元请了一家桂林的传媒公司代运营抖音账号，但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今年起，王仁生组建了自己的直播运营团队，购买了20多万元的设备。“从策划、拍摄、剪辑、运营一系列的操作下来，我们感觉拍好一条视频并不比种地容易。”王仁生笑称，自己也是与南宁职业技术学院进行了合作才逐渐“上道”，比如现在距离荔浦芋头上市还有两个多月时间，直播团队就已经开始预热宣传。

　　政策鼓励 行业护航促发展
　　“退果还耕”是荔浦市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关于“三农”工作的重要指示精神，坚决守住18亿亩耕地红线，统筹推进乡村振兴战略，实现农业转型升级、农村产业兴旺和农民增收致富的重要措施。
　　为此，荔浦市委、市政府出台了《荔浦市关于扶持新型经营主体发展壮大特色产业奖补工作实施方案》，并结合多项措施，鼓励广大农民，尤其是原来的砂糖桔种植户积极开展“退果还耕”，有效避免因砂糖桔园无人管护而形成大面积的撂荒地。
　　此外，荔浦市政府还出台了系列措施创建特色农产品优势区，鼓励对荔浦芋、水稻、马蹄等传统优势品种进行规模化、现代化种植，鼓励新型经营主体（包括龙头企业、农民专业合作社、家庭农场、专业大户等）发挥带动作用，通过“公司+合作社+基地+农户”模式，发展高产高效生态循环种植产业。
　　同时，荔浦市名特优农产品协会为本地的荔浦芋头等优质农产品制作了地理标志。消费者可以通过产品标识上的二维码追本溯源，从源头上保证荔浦名优特产的品质。协会还通过各种途径开展“打假”，保证“荔浦产”的纯正性。
　　“种植水稻、芋头尽管都是荔浦的传统农业项目，但是通过现代化的科学管护，提高产量和品质，依然可以成为市场畅销品，依然有可观的收入。”王仁生说，去年他种植的荔浦芋头每公斤售价在52-100元之间，优质大米能卖到16元/公斤。他希望能有更多的年轻人带着新思想、新思维投身到现代农业发展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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