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2024年07月07日

　　□韦健华

　　看到街头巷尾那墙头、电线杆上新贴了许多暑假兴趣班的广告，我立即意识到暑假快到了，也知道许多孩子暑假就要在这些音乐、舞蹈、绘画、书法、作文，以及游泳、武术之类的培训班里度过部分或者整个暑假了。
　　现在的孩子暑假参加这样那样的“班”，有极少数是真有这兴趣去学习的。有一些是父母想通过兴趣班培训孩子的良好兴趣与爱好；也有一些家长针对孩子在学期中某些科目的“短板”而让孩子补习；更有一些家长让孩子上这些兴趣班是因为“总比打电子游戏和在外边野好”；相当一部分家长让孩子上兴趣班的主要原因竟是让孩子一个人在家不放心，怕孩子在家弄出电呀火呀之类的安全问题，要通过这些“班”看管着孩子，就把孩子送到这些“班”锢禁起来。想到现在的孩子，尤其是那些被用“班”锢禁的孩子，便自然而然地想起了我儿时的暑假，就更感到我的童年、少年时代的暑假比现在的孩子自由、快乐得多了。
　　我还是小孩子的那年代，暑假是我们最快乐、最开心的时候。我的童年、少年时代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末到七十年代中叶，许多人以为我们那时不注重读书，其实那个时代学生除了搞劳动多点，也还是讲学习的。虽不说“学而优则仕”和“读书做官论”，但也不存在“读书无用论”。我们那时候是讲要学好知识、增加本领为贫下中农（因为那个时候中学生毕业后要上山下乡到农村插队务农）服务，为祖国服务的。因此，我小学放暑假时老师也是布置了暑假学业的。虽说不像现在的小学生的暑假作业多，但也不少，足够我们忙一阵的。那时放暑假，我上午写暑假作业和帮家里熬一锅绿豆稀饭，其余就是玩的时间了。
　　在那个年代，我们小孩子的玩法实在是太多了，“蒙蒙躲”（就是捉迷藏）、滚铁环、打弹弓、玩链子枪、打陀螺、打泥炮、滚球进洞、跳井字、打泥巴仗、打纸巴角……多得不得了！暑假里便又多了许多夏天的玩法。田沟抓鱼就是一个我们喜欢的玩法。天气好的时候，我常一个人或与小伙伴一起到我们厂生活区前面农田边的小沟里抓鱼。田边的沟很小，宽的不过一尺半，多在一尺左右，深也多在半尺，这小田沟里有水，水或是不流动或流动得很慢。我在田沟边就地取材，用手挖起沟底的泥巴或从旁边的田里捧来泥巴在一段小田沟的两头筑起泥“坝”阻断流水，使这段田沟变成一个小小的“塘”，然后用手做勺把这“塘”中的水舀到坝外。不一会儿，“塘”就见底了，我就抓浅水稀泥里的鱼。这小田沟里的鱼不少，一小段里有时能抓到二三十来条。鱼的种类也不少，有小鲤鱼、有小鲫鱼、泥鳅、黄鳝、鲇鱼、黄骨鱼、塘角鱼、白条子、司公鱼、浮头星等十几种。鱼的大小也不等，大的可能有一二两的鲤鱼、鲫鱼，有大拇指粗的黄鳝、泥鳅，小的是筷子大小的黄鳝和泥鳅，最小的数浮头星。我们小孩子抓鱼是为了玩，而不是拿回去吃的（我们怕父母知道自己去田沟里玩而不敢把大的鱼拿回去），所以我们不要那些不好玩的鲤鱼、鲫鱼、泥鳅、黄鳝、鲇鱼、黄骨鱼、塘角鱼，也不要那些不好养活的白条子、浮头星，只要那司公鱼。这种鱼只有大人拇指大小，两公分长左右，身上有条状彩色鳞，很好看。这种鱼也很好养，找一个小瓶子，放点水就能养活，几天喂一粒饭就行了。我们把这种鱼养在玻璃瓶子里，透过玻璃看着鳞光闪闪的鱼儿在水里自由地游着，有时还在瓶里放点漂亮的水草更好看。这司公鱼就是我们小孩子那时的宠物。
　　七八月的田埂与地边经常出没“狗婆蛇”，大一点的男孩子最喜欢捉这狗婆蛇玩。这狗婆蛇不是蛇，而是一种蜥蜴，有大人的一个到一个半大拇指那么粗，十来公分长，有四个脚，身上有略像蛇一样的鳞，有些鳞还有些彩色，无毒、没有牙齿，咬人也不痛。这狗婆蛇喜欢夏天出没于田头地边，比较容易抓到，暑假里大一点的男孩常常抓住用线绑在它的脖子上，让它在地上爬着玩，有些近似现在的遛狗。
　　暑假天热，那个别说空调，就连电风扇都没有的时代，我们男孩子最喜欢到河里、井边去洗澡。说是洗澡其实就是为了在水里游泳、泡在水里图凉快，是以凉快与玩水为目的，而不是为了去污。厂边的两口井都是我们的好去处。这井不是那种口很小、井沿高出地面、很深的那种井，而是把出水处用石块或水泥砌成的井沿与地面持平或者稍高出一点水面的“井”，也叫井塘，南方多是这种井。尤其厂边那大小连井更是我们小孩子洗澡的首选。那大小连井是大小两方井相连，小井只有四五平方米大小，大井有三四十平方米宽。小井水浅，最深才到我们的胸部；大井深，最深处有两米。说是大小连井，其实是一方井，涌水处在小井，小井的水流到外边的大井。不会游泳的孩子就在小井里玩水，他们不敢去大井，大井是会游泳的孩子的好去处。暑假里，我们这些小孩子每隔一两天就要去井里洗澡。
　　傍晚，是我们捉丁丁虫的好时光。丁丁虫是一种大人拇指大小的甲壳虫，能飞，背上有两块咖啡色硬壳保护着翅膀，它不飞时，翅膀就藏在硬壳下。丁丁虫飞起来很好看，我们常抓来用缝衣线绑在它前脚边的甲壳缝里，牵着线的一头让它在空中飞着。丁丁虫白天不知到哪去了，傍晚时它们就飞回来并停在黄花刺的枝上，没有什么惊扰几乎不动，比较好抓。所以，傍晚我们就去抓丁丁虫来绑着让它们飞。夏日傍晚，几个孩子牵着丁丁虫在晚霞里放飞也是那时常见的“风景”。
　　晚上，除了不用像上学期间要写作业，还因为是夏天而有了更多的玩法。晚上玩“蒙蒙躲”比白天更容易藏，找起来更难，更刺激，所以“蒙蒙躲”是我们夏夜的保留“项目”。捉萤火虫是暑假的晚上特有的玩法，因为只有夏夜才有萤火虫。夏夜的萤火虫比较爱飞，飞累了喜欢停在丝瓜叶上。一到晚上，男孩子女孩子都喜欢拿着小玻璃瓶子去捉丝瓜藤上的萤火虫，把装着萤火虫的玻璃瓶拿到黑暗处欣赏它们的光。捉牛角虫可是我们男孩子的“专利”，女孩子是不敢玩的。每到夏夜，厂里的路灯下就飞来许多昆虫，其中就有牛角虫。这牛角虫有大人一根手指那么大，头上长着那大大长长的硬角，又特别好斗，喜欢打架，我们就捉来让它们打架。我们还搞牛角虫打架比赛，看谁的牛角虫打赢。那时候，路灯下常有一堆孩子围在一起看牛角虫打架。除了这些，我们还会找一张席子铺在院子里，一边乘凉一边缠着大人讲故事；有时几个小孩子还坐在席子上看着满天的星星，找着老师常跟我们讲的北斗星。
　　想想我儿时的暑假，小孩子们那么自由，有那么多玩法，又那么开心，多么快乐！那些时光让我常回味，更让我在回味中感到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