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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埋忠骨 绿水悼英魂

桂林日报      2024年04月03日     
□本报记者张苑 陈静
  发源于桂林海洋山的湘江,如一条巨蟒,一路向北,蜿蜒流淌,经桂林北部的兴安、全州等县后进入湖南,后经洞庭湖汇入长江。
  这是一条清隽秀美的江。它孕育和承载着厚重的文化。
  这是一条豪迈悲壮的江。它见证了90年前那一场生死之战。
  清明,桂北,湘江两岸,一座座高耸的纪念碑前,被鲜花铺满。纪念园里,人流穿梭。
  青山处处埋忠骨,绿水潺潺念英魂。今天,让我们再一次擦亮湘江战役血色丰碑上那些沉甸甸的数字。

1000
  光华铺阻击战在湘江战役三大阻击战中,规模最小,却因战场离中央纵队渡江地点最近,成败直接关系到中共中央安危。红三军团以牺牲两任团长、损失约1000人的代价,掩护了中革军委两个纵队安全渡过湘江。
  
  光华铺是界首至兴安间桂黄公路边的一个小村庄,位于界首渡口以南5公里,北控界首,南阻兴安,东临湘江,西进越城岭。为了确保军委纵队从界首顺利过江,必须在此背水一战,阻击从兴安北上企图占领界首、封锁湘江的国民党桂军。在光华铺主阵地担任阻击任务的是红三军团第四师第十团。
  1934年11月28日,张宗逊师长和黄克诚政委指挥红三军团第四师赶到界首。
  红四团将光华铺移交给红四师后,奉命北上脚山铺会合红五团、红六团。红四师第十团在光华铺、枫山铺一带构筑工事,与坚守界首湘江两岸的红十一团、红十二团共同阻击从桂林扑上来的敌军第七军第二十四师,以保障军委纵队从界首渡口过江。
  29日,桂军飞机炸毁了红军在界首渡口架起的浮桥,企图夺取界首渡口并封锁湘江。当晚,红军在群众支援下收集船只和铺板,再次架起浮桥。拂晓,桂军部分敌人突破防线并占领了渡口。当此之时,军委第一纵队即将抵达东岸准备渡江,情况千钧一发。团长沈述清见状,亲率一、二营直奔渡口,向人数不多但又威胁红军渡江部队的桂军发起猛攻。在没有任何工事依托的情况下,双方战斗形成了异常残酷的“拉锯战”。在沈述清的率领下,红十团夺回了界首渡口,在冲锋过程中沈述清不幸中弹牺牲。
  沈述清团长牺牲后,彭德怀命令第四师参谋长杜中美接任团长,坚决守住光华铺。在组织反攻中,杜中美连中数弹,牺牲在前沿阵地上。
  在这场持续两天三夜的光华铺阻击战中,红三军团两个师挡住了桂军4个团的进攻,以牺牲1000多人的代价,完成了保护界首渡口安全、阻击桂军北上会合湘军封锁湘江的艰巨任务,确保了中央纵队和后续部队从界首安全渡江。

2000
  在新圩阻击战中,承担阻击任务的红三军团第五师坚守了三天,不负使命,以牺牲2000人的代价挡住了敌人。
  
  新圩位于灌阳县城北面约13公里处,是恭城瑶族自治县和灌阳县通往全州和湘江的必经之路,守住新圩才能保证中央红军抢渡通道左后翼的安全。
  1934年11月26日,中革军委命令红三军团第五师立即赶到新圩,阻击由恭城、灌阳北上的敌军,“不惜一切代价,全力坚持三天至四天”。红三军团第五师师长李天佑回忆。
  11月27日,战斗就在灌阳马渡桥打响了。李天佑和政委钟赤兵率第十四、十五团和军委炮兵营从雷口关入桂,经水车转新圩沿全灌公路南下抢占灌阳县县城。但在灌阳县城北的马渡桥便遭桂军阻击。李天佑果断命令第十四团在枫树脚村的公路右侧月亮包山、判官山修建阻击工事,第十五团坚守左侧打锣山、水口山、钟山阵地,居高临下阻击北进桂敌。师部设在杨柳井村边山坡上的独立屋,并派部队沿着新圩方向的公路两侧布防,连夜构筑长约10公里的阻击纵深阵地。
  11月28日拂晓,战斗全面打响。敌军在炮火掩护下,发动大规模的正面进攻和迂回攻击,至当晚占领了红军前沿阵地的几个小山峰。红五师凭借连夜修筑的山地阵地英勇阻击。敌众我寡,占绝对优势的敌军在炮火的掩护下,轮番冲锋。红五师与桂军展开了白刃战,反复争夺山头,伤亡很大。
  11月29日,红五师参谋长胡震、第十四团团长黄冕昌等在争夺战中牺牲。但红五师退到新圩、板桥铺、虎形山一带继续顽强坚守,死死地将敌人阻挡在新圩以南。
  11月30日凌晨3时,红五师奉令驰援兴安界首。红五师新圩阻击战鏖战三昼夜,第十四团、第十五团和军委炮兵营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击退了桂军7个团的疯狂进攻。
  “无论敌人何等的凶恶、强大,要想消灭革命的武装力量——中国工农红军是不可能的。”李天佑后来在回忆录《把敌人挡在湘水面前》中写道。

50000
  湘江战役结束后,中央红军和中央机关人员从长征出发时的8.6万人锐减到3万多人,减员50000多人。此外,参与这场战役的还有其他多个负责掩护的军团,他们的牺牲人数没能精准统计。
  
  1934年,是中国革命历史上的一个重要时刻。彼时,中央红军已经连续经历了五次“反围剿”。同年10月,中央红军和中央机关人员8.6万人,从中央革命根据地出发开始了长征。
  长征途中,红军在前进的道路上屡屡受到阻击,中央红军一路英勇作战,连续突破了敌人三道封锁线。11月中旬,当红军挺进到广西湘江地域时,蒋介石已判明红军西进的战略意图,迅即调集30万兵力在湘江以东、潇水以西的狭小区域精心设置第四道封锁线,企图将红军消灭于湘江之侧。而中央红军经过连续行军和作战,已饥饿疲惫不堪,面对数倍于己、装备精良的敌军,只有拼死力战方可突破包围圈。
  1934年11月23日,中央红军决定:坚决打击尾追之敌,迅速西进越过湘桂边界,进入广西抢渡湘江,为进行湘江战役做好准备。11月25日,中共中央和红军总政治部发出“突破敌人之第四道封锁线,并渡过湘江”的作战命令。湘江战役由此开始。
  从11月25日到12月1日,7个昼夜的时间里,一方面,红军前锋部队兵分多路抢渡湘江;另一方面,担任阻击作战的部队为确保渡江部队安全,分别在灌阳新圩、兴安光华铺、全州脚山铺展开阻击战。面对生死存亡,红军将士浴血奋战七天七夜,最终以折损过半的惨重代价突破湘江封锁线,粉碎了敌人的企图,也使中央红军绝境逢生、转危为安。
  鏖战、抢渡、死亡、新生……湘江战役,5万多红军将士将生命奉献于桂林北部的青山绿水间。他们在血与火的炼狱中,杀出了一条走向新生的道路。湘江战役的惨胜,直接促成遵义会议的召开,确立了毛泽东在党中央和红军的领导地位。从此中国革命涅槃新生。

5000
  湘江战役中,被誉为“绝命后卫”的红三十四师为了掩护大部队顺利渡江,6000多名战士与数十倍于己的敌军殊死搏斗,牺牲人数达5000多人。
  
  红五军团第三十四师(简称“红三十四师”)成立于1933年春,由闽西人民子弟兵组建起来,全师6000多人。这支部队士气旺盛,战斗力强,在战斗中屡立战功,是红军中的主战部队。他们在长征途中担任全军的总后卫任务。
  1934年12月,当湘江战役进入尾声时,为避免渡江时被后面的国军偷袭,必须留下一支队伍进行阻击,这个艰巨的任务就落在了红三十四师的全体战士身上。
  红三十四师只有6000多人,而背后追的国军则有数十万人。面对数十倍于自己的国民党军队,师长陈树湘没有任何惧意,指挥部队与敌人作战。敌人对红三十四师发起猛攻。炮火轰鸣,弹片呼啸,与撼天动地的呐喊声交织在一起。师政委程翠林、师政治部主任蔡中等相继牺牲。红三十四师人数越打越少,而国民党军队却越打越多。不过此时主力部队马上就要全部渡江完毕。
  师长陈树湘咬咬牙,对着剩余不多的战士说道:“战士们,你们都是英雄,我将你们带出来,但是却没有能力将你们带回去,我对不起你们,也对不起你们的父母,但是为了我们的亲人,我们就算死也不能放过去一个敌人!”
  在激烈的战斗中,陈树湘腹部负重伤,肠子都流了出来。之后,陈树湘被俘,他在担架上用手从腹部伤口处绞断自己的肠子壮烈牺牲。
  断肠明志——陈树湘兑现了为苏维埃流尽最后一滴血的誓言,他和他身边的5000多名血洒湘江的战友一起,将共产党人的忠诚与血性,诠释得淋漓尽致!

6000
  脚山铺战斗是湘江战役中历时最长、规模最大、双方兵力投入最多的一场战斗。近6000名红军将士以血肉之躯为军委纵队和后续部队筑起了抢渡湘江的生命通道,粉碎了国民党聚歼红军于湘江东岸的阴谋。
  
  脚山铺北距全州城10余公里,南距界首约30公里,是阻止国民党湘军南下封锁湘江的咽喉要冲。
  1934年11月28日,红二师第四团团长耿飚接到师长陈光要求红四团驰援脚山铺的命令,并附言:“星夜赶到。”刚抢占完界首,正在与红四师交接的红四团,按要求急行军30公里连夜赶到脚山铺阻击阵地。
  29日、30日两天里,在脚山铺,为阻击湘军南下封锁湘江,赢得中央红军渡江的时间,红一军团第一、第二师不得不以血的代价拼死战斗。面对敌人大炮、飞机以及4个师10多个团的兵力,简易的阻击阵地不堪一击。“在一片片火海中,红军战士顶住了敌人的一次次进攻。”耿飚回忆道。
  血战至30日下午,米花山、美女梳头岭、尖锋岭相继失守,红军付出极大牺牲,面对数倍于我军的敌人的疯狂进攻,红五团坚守阵地,浴血奋战,战斗到最后一刻。战斗中易荡平身上多处负伤,腿部也被子弹打穿。在敌人逼近时,易荡平要求警卫员对他开枪。警卫员不忍心,他夺过枪,将子弹射向自己,宁死不当俘虏。他牺牲时,年仅26岁。战至黄昏,林彪、聂荣臻指挥部队退守怀中抱子山和黄帝岭继续顽强阻敌,拼死阻挡湘军沿桂黄公路南下封锁湘江,确保红军控制着界首、凤凰嘴、大坪渡口。
  12月1日拂晓,战斗打得更为惨烈。湘军用炮火猛烈轰击后,凭借优势兵力,利用松林、灌木、土岭的掩护,又实行整连整营轮番冲击红军阵地的战术。红一军团在东西10公里长的战线上,与占绝对优势的湘军鏖战,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才得以把敌军挡在白沙河以北。
  打到中午时分,红三、红四团防守的接合部珠兰铺被湘军突破,红一军团指挥部遇险。聂荣臻后来回忆说:“这一天,红一军团部也遭到了极大危险。敌人的迂回部队打到了我们军团部指挥所门口,这是多年没有的事。”1日上午的战斗,红一军团伤亡惨重,其中以红三团损失最大,红三团党总支书记肖锋在日记中统计,红三团在长征出发时有2700人,脚山铺阻击战结束后仅剩八九百人。

  ■结束语
  一曲悲歌,千秋壮烈。
  人们没有忘记,长眠在这里的数万红军将士。
  人们不会忘记,那一部用鲜血祭奠信仰的壮烈史诗。
  铭记,坚守,传承。让这份红色基因融入桂林的山水、桂林人的血脉——这,或许就是桂林人对湘江战役、对逝去的英雄最好的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