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版:副刊 上一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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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0月16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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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胜老山界

 

    □编剧 唐沁

    1.山     外  日

    莽莽群山,云海奔腾。

    山道上,黄狗在前,晓军(少年)背着书包在后,一路奔跑。

    2.老山界  外  日

    山崖下,山泉飞流而下,喷玉扫黛。

    溪中一块突兀的岩石上,吹破天(中年男主)草帽盖头,好梦之中。

    切入吹破天拳打脚踢萌表情:牛吃草,马吃谷,老子吃定老山界。

    3.溪边  外  日

    晓军手作喇叭状高喊:阿爸,阿爸。

    黄狗蹭着晓军裤腿,摇尾吠叫数声。

    吹破天像死猪一样没动静。晓军扔一块石头,水溅吹破天一身。吹破天翻身坐起,没好声气地骂:翻天了,翻天了。

    晓军:蒋书记(蒋芙萍,第一书记,青年女主角)来了,快到山背了。

    吹破天一惊,切入萌表情: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哈哈。

    吹破天随之阴着脸道:行了,知道啦。说着,掬水抹抹头发,又拿起拖鞋当镜子,装模作样地照照。

    晓军嘟嘴:快点,没劲。

    吹破天拍拍屁股:走!

    4.山道  外  日

    拐过一道弯,吹破天突然窜到灌木丛边,朝后摆手。晓军、黄狗迅即跟在身后。吹破天拨开树枝探头往前看。

    山道上,第一书记蒋芙萍和村党支部书记乡振兴一路走来。

    吹破天摸摸鼻子,瘪嘴沉思。

    切入《亮剑》李云龙桥段:狭路相逢勇者胜,冲啊。

    晓军:阿爸,你怕啦?

    吹破天拍一下晓军的头:一个女流之辈,怕她?哼!

    晓军诡笑:蒋书记是花木兰。

    吹破天挺腰拍胸:阿爸谁呀?鬼见愁!

    晓军竖起大拇指。

    吹破天头一偏:走!

    5.山道  外  日

    吹破天挥手高喊:蒋书记!

    蒋芙萍和乡振兴停步,对视一眼:这小子,不躲了?

    吹破天一路小跑,迎上前去,笑成一朵花:蒋书记、乡书记,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

    蒋书记:你说呢?

    晓军带着黄狗赶到,顽皮插话:党的惠民风呗(欢笑)

    乡书记摸摸晓军脑壳:小鬼头,懂得蛮多事理啵。

    吹破天眼瞟蒋书记手里的两瓶酒,嘻笑:昨晚梦见床底下的红薯发了芽,不知什么喜事临门,原来是党的好书记看我来了。来就来呗,还带什么礼物,怪不好意思的。

    蒋书记将两瓶丹泉酒递给吹破天:拿着,别客气。这酒该你喝,不过不是我送的,有人念着你。

    吹破天接过酒:谁?哪路神仙还记着我的好。

    蒋书记:还有谁,你闺女呗。

    吹破天惊道:晓月?嗯,有良心!

    乡书记笑道:晓月大学毕业,多亏蒋书记这些年的资助帮扶,现在农业局上班。这是晓月用第一个月的工资给你买的。

    蒋书记笑道:晓月勤奋刻苦,能干有孝心,是个好姑娘。

    吹破天忽地跪下:谢谢蒋书记,感谢蒋书记,蒋书记是八桂先锋,吹破天粉身难报。

    切入萌表情:上坡下坡脚打跪,我才不吃你的亏。退保的事,休想!

    蒋书记扶起吹破天:老吹,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吹破天起身,拱手:蒋书记,你是我们家的贵人,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蒋书记:你养了一双好儿女,晓军将来也有出息的,比你强!

    乡书记:哎,吹破天,你就这样晾蒋书记在路上?

    吹破天自掴一掌:哎呀,看我糊涂得……请,蒋书记请!

    6.山坡  外  日

    一幢老旧木楼,山花探窗,青藤倚门。瓜果合围的场院中,数张条凳,茶水上桌,就此摆开龙门阵。

    蒋书记:老吹,别忙乎,你坐下,有个事跟你说。

    吹破天坐下:你说,我听着。

    切入萌表情:哼,你一抬屁股,老子就知道你放什么屁。

    蒋书记:现在华江水利建设如火如荼,工地正是用人的时候,你怎么跑回来了?

    吹破天一脸苦逼:唉,我也不想呀,我有苦衷啊。

    蒋书记:工地上一个月三千多,做得好的有五六千。说说看,你有什么苦衷?

    吹破天瞄一眼乡书记:这个嘛,这个嘛,我有点说不出口。

    乡书记:别看我,老实跟蒋书记说。

    吹破天咽咽口水:蒋书记,你受党的指派,从县农业局来我们这穷山沟精准扶贫,吃不好睡不好,一心帮我们脱贫,资助晓月读大学,又介绍我到华江水利工地工作,我打心眼里感谢你。可是,可是……

    蒋书记盯着吹破天:可是什么?

    吹破天指着木楼:这木楼虽然破旧,却是祖辈留下的产业,里边还供着列祖列宗,免不得要烧香供饭,我离得开吗?要是背个不孝的骂名,吹破天没脸在老山界混啊。

    乡书记火道:吹破天,少扯蛋!你不就是想,不退保不脱贫嘛。你肚脐眼放屁,咋想(响)的?!

    吹破天跳起来:乡书记,我尊重你才叫你一声乡书记。不要以为你电线杆上挂水壶,水平(瓶)很高,你这是手雷炸厕所激起民愤(粪)。

    蒋书记劝道:乡书记,你少说两句。这样啊,老吹,你坐下说。

    吹破天坐下,没好气地道:蒋书记,我太爷好歹给红军带过路、送过信,没有功劳有苦劳,吃点低保怎么啦?

    蒋书记:老吹啊,你冷静一下听我说。前辈们抛头颅洒热血,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过上幸福日子。躺在功劳簿上吃低保,戴穷帽子,不光荣。习总书记说,新时代是奋斗者的时代。目前,晓月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你又在水利工地工作,收入翻了数番,早已低于72分的低保评分标准,再吃低保说不过去呀。

    吹破天正襟危坐,切入萌表情:哼,光屁股坐板凳,有板有眼。这不是打我七寸呀,好赖我也是老山界的菜花蛇,懒得理你。

    一念即起,吹破天捂住肚子就往屋后茅房跑:哎哟,吃了隔夜饭,拉肚子了。不留你们啦。

    7.后山  外  日

    吹破天偷眼看晓军送客,捂嘴吃吃笑。

    切入萌表情:山对山来崖对崖,老虎走前我走后。瞧你小样,嫩点。

    晓军转到后山,指吹破天:懒死鬼。

    吹破天做个鬼脸。

    8.堂屋  内  夜

    晓军就着一碗蘑菇汤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新华社4月26日电,依靠双手创造美好明天——— 各地通过扶持生产和就业稳定拔除“穷根”。

    晓军扒着白饭,嘟嘴,起身走进正屋。

    9.正屋  内  夜

    吹破天歪在床上玩手机。

    晓军:懒死鬼,电视上说了,要拔穷根,你还在床上挺尸。蒋书记这么帮我们,你还跟她对着干,好丑不分。

    吹破天瞪眼:管老子闲事,你懂个屁。国家的钱,不要白不要。

    晓军白一眼:低保,低保,吃得我在同学面前都抬不起头了。

    吹破天:去去去,输了牌老子敲爆你的头。

    晓军呲牙,凶一下脸,转身走进堂屋。

    10.老山界  夜  外

    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蒋书记和乡书记打着手电筒,冒雨巡查河道。

    吹破天背着晓军跑过来:蒋书记,蒋书记,晓军蘑菇中毒了,怎么办?

    乡书记骂:还不快送医院呐!

    吹破天跺脚:前边的路洪水淹了,过不去。

    蒋书记摸摸晓军的额头:快,去华江水利工地。

    11.水利建设工地  外  夜

    灯光下的雨帘中,一群人冒雨在搬运沙袋。

    戴红头盔的指挥长接着手机:蒋书记,你放心,老乡的事就是我的事,我马上安排冲锋舟和汽车。

    12.老山界  外  夜

    汽车在村道上急驰。

    13.汽车  内  夜

    吹破天抱着晓军,摸擦着晓军的额头,又摸自己的额头。

    蒋书记抹抹头发,咳着嗽。

    14.人民医院  内  夜

    急救室门前,吹破天双手合十,不停祈祷。

    门开了,医生出来:孩子要住院,先去台上交五千块住院费。

    吹破天连连点头,转身呆呆看着医生的背影。

    切入吹破天萌表情:五千块?真是越穷越见鬼,跪神仙都没用。看来还得跪蒋书记这尊活佛。

    蒋书记忙掏口袋:糟了,走得急,忘带银行卡了。

    吹破天惊慌失措地跪下:蒋书记,救苦救难的蒋书记,你想想办法吧。

    莫总冲着蒋书记投来的眼光,点点头:刷我的银行卡吧。

    吹破天转身给莫总磕头:谢谢莫总,谢谢莫总。

    蒋书记扶吹破天起来:救急不救穷。这五千块是莫总预支给你的工资,按三个月扣完。你明天就复工,晓军的事交给我打理。

    吹破天抹着眼睛:好的,好的。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干,不给蒋书记丢脸。

    切入吹破天萌表情:日头无火那么热,水井无风那么凉。这娘们好厉害,又给老子下套。复工可以,退保没门。

    15.水利建设工地  外  日

    一群人铲沙拌浆,干得热火朝天。吹破天干得特别卖力。

    春生:老吹,厉害了,这干劲是挣五千块的节奏啊。

    根生:老吹五千块,晓月五千多,人家一月收入过万。

    冬生:过万都不脱贫不退保,没天理呀!

    吹破天将铁铲往地上一扔,抹一把汗:老子十万都不签字不退保,气死你们。

    根生:别嘴犟了,蒋书记一瞪眼,你腿就软了。

    吹破天朝根生扔一块石头:娘的,老子吹破天好歹是老山界一条顶呱呱的汉子,谁退谁孙子。

    春生逗趣:蒋书记,您来了。

    吹破天一惊,连忙回头。

    众人哄笑:蒋书记来喽。

    16.蒋芙萍家  内  暮

    蒋芙萍一家人在吃饭。

    蒋芙萍:老王,等下你涮涮碗筷,我等下要出去一趟。

    老王:回家了都不好好陪陪圆圆,忙什么嘛。

    圆圆:我知道,妈妈去上岛喝咖啡。

    老王:喝咖啡,好主意,我们一家一起去。

    蒋芙萍撒娇:别闹,我跟李总要谈民宿,搞乡村旅游的事。

    老王:李总?是不是旧情复燃了?

    蒋芙萍敲一下老王脑壳:说什么呢,那么小心眼。

    17.绿岛咖啡店  内  夜

    李总翻着手机,一边看一边赞:漂亮,好,好,这木楼有个性。

    蒋芙萍:就看李总敢不敢投资。

    李总:我看好这个项目,你一定帮我拿下来。

    两人微笑碰杯,各自浅饮。

    18.村公所  内  日

    乡振兴发牢骚:蒋书记,这吹破天油盐不进,恁是不退保,说什么晓军住院,因病返穷了。

    蒋芙萍:乡书记,别生气。要把扶贫当事业,促进农民增收,振兴乡村发展,就得把农民当亲人。吹破天这小子,我来收拾他。

    乡振兴:哟,蒋书记有眉目了?

    蒋芙萍笑而不语。

    19.老山界中学  外  日

    操场上,学生们坐得整整齐齐。

    讲台上,晓月讲话:同学们,物资的贫困不能代表精神和思想的贫困,不能代表灵魂的空虚和匮乏。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四年来,我得到了县委和第一书记蒋芙萍书记的资助,顺利完成学业并进入农业局工作,这也正是我回报国家回报社会的时候。今天,我回到母校,用我微薄的工资买了一些书藉,赠送给校图书馆,请收下我的一片心意。

    掌声雷动。晓军站起来,朝晓月挥手。蒋书记一边鼓掌,一边赞许地点头。

    20.场院  外  日

    吹破天站在场院中,悠闲地抽烟。蓦地,他瞄见山道上,晓月、晓军和蒋书记一路走来,不由挥手喊道:晓月,蒋书记!

    21.山道  外  日

    晓月挥手:阿爸!

    蒋书记却眼望着吹破天,眼神像刀子一样。

    22.场院  外  日

    吹破天一惊,切入吹破天萌表情:讲了不退就不退,等到青树脱了皮。老子吹破天不是吃素的。

    果然,蒋书记上到场院就发难:老吹,听说你拒不退保啊?

    切入蒋书记萌表情:好你个吹破天,看你玩什么花招。

    吹破天哭穷:蒋书记,晓军生病,我现在还欠着账呢,哪退得了保。党的政策有一条,因病返贫不能退保,不是我不愿退。

    蒋书记:老吹呀,我就喜欢有志气有担当的人。人不负青山,青山定不负人,创造美好明天,要靠双手。既然你固执己见,我也不逼你。你看着办吧。

    吹破天乐呵呵:蒋书记是亲人呐,一直把我吹破天当人看,我就服你,到底懂政策,见识高。

    蒋书记:老吹呀,你这里是风水宝地啊。我和晓月跟市里一家民宿公司接洽好了,他们看上木楼了,准备租下办民宿,搞旅游,租金每年八万,合同20年,之后照旧归你。

    吹破天:真的?有这好事?

    切入吹破天萌表情:吹破天绕着一箱金灿灿的元宝走来走去,时而仰天大笑。自从得了精神病,嘿嘿,老子精神多了。

    晓月:那还有假,名字都取好了,叫醉仙谷。为这事,蒋书记没少跑腿,你先表态同不同意吧?

    吹破天笑:那还不抱上金娃娃,同意,同意,一万个同意。

    蒋书记:慢着,别高兴得太早,你是愿意捡了芝麻丢西瓜,还是抱着西瓜丢芝麻。

    吹破天一愣:蒋书记,你说得太高深,我不懂。你再换个说法。

    蒋书记背手,盯着吹破天: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你愿意吃低保,还是愿意搞民宿?

    吹破天一拍大腿:蒋书记,我退保,我退保。你千万别听岔了。我是媒婆迷了路——— 没说的。

    23.老山界  外  日

    字幕:三个月后

    24.兴安北高铁站  外  日

    出口处,客流潮涌。

    穿着民族盛装的吹破天,举着牌子高声揽客:醉仙谷,醉仙谷。去老山界的客人,在这边排队上车。

    老王带着圆圆上了车,高叫道:老吹,开车吧。

    吹破天白一眼:等一下,还有重要客人没来。

    老王:要不要我打个电话跟蒋芙萍书记投拆一下。

    吹破天惊道:你就是老王,难怪叫我老吹,我真是笨。说着,自掴一掌。

    25.醉仙谷  外  日

    场院中,客人或躺或坐,各自悠闲地过着慢时光。

    26.醉仙谷  内  日

    蒋芙萍一家围坐一桌,喝着饮料。

    老王凝视着蒋芙萍:老蒋,你辛苦了!

    (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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