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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06月16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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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首古镇:红色文化与楚文化交相辉映

 

    界首古镇老街一角。

    居住在古镇老街上的老人。

    坐落于古街上的红军堂。

    当年红军就是从这里渡过湘江。

    核心阅读

    兴安县的界首古镇起源于两汉,发展于唐宋,繁荣于明清,是名副其实的千年古镇。古时,全州属湖南,兴安属广西,界首正好处在两省交界地,故名为界首。在明清时期,古镇住有上千户人家,徐霞客在游记中称其为“千家之市”。

    界首古镇依湘江而建,地理位置优越,连接湘桂两省区和桂北四县,是广西与中原地区往来的要塞和桂北四县的区域性商贸中心,也是中原文化、湘楚文化与岭南文化交流融合的“桥头堡”,这为当地留下了一些楚文化符号。

    界首古镇还曾是红军长征浴血鏖战过的地方,1934年11月27日-12月1日,中国工农红军曾在这里与国民党军队进行过激烈的战斗,至今古镇还流传着许多关于红军的故事和事迹。界首因此形成了鲜明的“红色文化”,并且成为了远近有名的红色文化教育基地。

    □本报记者 刘健 文/摄

    静卧湘江边,成为桂北区域性商贸“巨龙”

    界首镇位于兴安县北部,正好处在两处山岭之间的隘口处,群山围绕而形成天然的屏障,且水陆交通便利,防御外敌的优势突出,是兵家必争之地。

    “此前,长江流城与珠江流域之间隔着巍巍的五岭山脉,横亘湘桂边境的南岭山势散乱,陆路往来很难,水运更是无路可通。因为湘江、漓江上游相距很近,当时为方便运送士兵和战略物资,秦始皇下令修筑运河,将长江水系与珠江水系连通。秦国军队因此扎营在界首以建设渡口,至公元前214年,灵渠建成,形成了打开南北水路交通的要道。”界首当地民俗学者刘建新说,以前全州属湖南,而兴安属广西,界首正处于两省的交界之处,故名界首。

    宋时有“尤先理财”令众“政事之先,理财为急”的思想,界首的商贸规模也在此浪潮中进一步扩大,聚落规模也随着商业格局而逐步发展,带状古镇的空间格局迅速形成。

    “古镇依湘江而建,地理位置优越,是兴安、全州、灌阳、资源四县交界之地。界首自古就是湘桂走廊咽喉要津,连接湘桂两省和桂北四县的水陆交通枢纽,也是广西与中原地区往来的要塞和桂北区域性商贸中心。”刘建新说。

    “我们街上最热闹的时候人都挤不动,有榨油的、卖布匹和杂货的,也有打铁的店铺,其中湖南人和江西人店面开得最多。远处的人来界首赶集往往要住宿,所以街上旅馆也很多。像饭馆、茶楼这类店铺,一整天都是人来人往的。”在界首古镇,89岁的黄玉英奶奶告诉记者。记者了解到,现在界首有保存完好的古建筑群,被称为“老街”。至今在老街上还有保存完好的明清时期的300多座骑楼商铺。据悉,这里也是全国县级规模最大、长度最长、风貌最完整的古骑楼建筑群。

    6月初,桂北多雨,湘江水格外丰沛。记者来到古镇老街上,看到一排排整齐的骑楼建筑保存得十分完好,墙面上还能看得见一些日渐剥落的民国时期商号的字样,可以想象这里曾经有过的兴盛和繁荣。

    “老街是桂北地区唯一一条保存完好的骑楼古街,沿街商铺外的上千个廊柱形成了宽3米多、长1300米的骑楼长廊。骑楼的屋檐边装有承接屋顶雨水的排水系统,雨水通过埋在廊柱中的陶管,直接引到下水道中排入湘江。屋顶的雨水溅不到街上,做买卖的人下雨天也淋不到雨,行人也不会湿了鞋。”今年52岁的老街社区居委会主任钟荣毅告诉记者。

    记者在现场看到,界首古镇的空间界面不高,建筑形制、色彩统一,建筑装饰古朴,但细部处理工艺精湛。坡屋顶和马头墙错落有致,青砖垒砌的白墙与镂空雕花的门窗及木栅栏形成了虚实对比,灰瓦、白墙,深褐色的木质构架,与周边山水景观相互辉映,形成了高低错落、美轮美奂的天际线。古街建筑紧紧相连,犹如一条巨龙卧于江边,气势恢宏。

    楚文化遗风让古镇居民生活充满“仪式感”

    湘江是界首人民的母亲河,居民在此安居乐业,繁衍生息,对水产生了难以割舍的情愫。湘江水赋予了古镇生命的灵动,也是古镇居民思想创作的源泉。

    “界首的龙船很多,光是街上就有五艘,而且有三处地名是以龙船命名的。我们有青龙街、白龙街、黄龙街,周围七八个村子也都有专门竞赛的龙船。每年竞赛之前,大家便把龙船沉入湘江中,因龙船是松木钉起的,越浸水越经用。每到五月初,就将船起出,先是试划,端午这天小赛,而到十三这天,便进行大赛。在之这前,放龙舟和起龙舟我们都要举行隆重的仪式。而且我们这里还有一个风俗,每条船下水以后都会形成一个‘地盘’,其他船开到我们的地盘以后,我们就要放炮仗‘接风’,还要热情招待船上的人。”古镇今年71岁的唐贤民老人说,大赛这天早上,整个兴全灌地区的农民都赶来看热闹,将湘江东岸的龙船山挤得满满的,而西岸的吊脚楼上面也挤满了人。

    唐贤民告诉记者,当地五月十三是“大端午”,各船队将象征龙船的彩旗插于江岸,从庙中抬出龙头、龙尾,整个湘江河面锣鼓喧天,两岸观众喊声不绝。大家还会往江中撒酒饭和粽子,以纪念屈原。

    “我们本地人都知道屈原,哪怕是那些没有读过书的人也知道。我们这里和楚文化的渊源很深,书上也记载了战国周安王时期,楚悼王遣大将吴起平南越,界首一度被纳入了楚国的疆域。”唐贤民说。

    在界首古镇,还流传着一种“喊席”的习俗,更有楚文化遗风。采访中,记者在古镇见到了“最后一批”还会喊席的人。

    “以前,在我们这里结婚、满月、大寿、中榜、白喜事等,都要举办宴席。宴席上要喊席。喊席由两个人来喊,一主一次、一唱一和,以增添宴席的热闹气氛。也有4个人来喊的,除了主次席以外,另外两席都是应和为主。”1959年出生的唐贤均说,喊席的人叫席首,要能说会道、随机应变,更要酒量好。

    主家设宴,有一席、二席为主席,也有四席为主席的,大点的宴席也有八个主席的,上堂屋4席、下堂屋4席。每桌有炭盆,8人围坐。其中,一席、二席的主席设在正堂屋,背靠堂中香火,一般为主家最为敬重的宾客而设。等到宾客入席坐满,喜炮轰鸣,喊席就开始了:

    主席首喊:“娘亲舅大,敬请舅父大人坐上席。”主席首和舅父相互躬身行礼,舅父排席入座。

    主席首喊:“爷亲叔大,敬请姑父大人坐二席。”双方行礼作揖躬身,姑父排席入座。

    宾客排席入座,主席首令:“贵客坐齐了呀?”席首答:“坐齐了。”

    主席首令:“各席有主,请动升壶。”席首答:“哦。”

    主席首令:“未曾涨上酒呀!”席首答:“涨上了!”

    主席首令:“请!”席首答:“哦。”

    主席首令:“酒未曾明呀!”席首答:“酒明了!”

    主席首令:“请用箸。”席首答:“哦。”

    ……

    说得兴起,唐贤均还现场即兴“喊”了一小段。他告诉记者,界首古镇人十分注重礼仪、讲规矩。以喊席来说,假设主席首令喊到了喝酒,就绝对不能吃菜,喊到了用箸才能动筷,否则就会被认为不懂规矩。其次,当地人说话也很有“楚味儿”,不仅讲究用词押韵,而且还充满仪式感。

    “我们小时候看到别人喊席,内心就会很羡慕,然后在心里自己学。20多岁的时候,我差不多就已经可以喊席了。等到真正开始喊席,我那种高兴的劲头就别提了,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古时候的大将军,大家都要听我号令。”今年61岁的古镇居民王家林说。

    “界首还有个特别的习俗,结婚当天,新郎和新娘要抬糖茶敬客,按长辈的辈分大小轮流敬茶。敬茶要讲彩话,彩话多带有调侃的意味,也讲究押韵,并且要求诗由心出。”唐贤民说,之后再送新郎回洞房时,双方还要对诗,“喊”声里充满了古老的调调。

    唐贤民告诉记者,跟喊席类似的,在界首还有贺郎歌、出嫁歌、马仔调等。

    古镇居民告诉记者,每年元宵节期间,老街上尤其热闹,晚上街头巷尾灯火齐明。文艺队由火流星开道,龙灯、狮子、牌灯随行,还有各种动物灯和旱船表演。数公里外的群众都来观灯,把老街围得水泄不通,直到深夜方才尽兴。

    传承和发扬红色文化,古镇焕发新活力

    “1934年11月25日,中革军委决定中央红军分四路从全州、兴安间抢渡湘江。先头部队红二、红四师各一部渡过湘江,控制了从脚山铺至界首间30公里的湘江两岸渡口。当时形势已经极其危急。”在湘江战役纪念馆工作了20多年的讲解员尹汤怀说,但中央红军由于博古、李德的错误指挥,携带着印刷机、X光机等大量的辎重设备,行动非常迟缓,错过了渡江的最佳时机,以致中央红军在前有敌军堵截,后有大量追兵,头顶有狂轰滥炸的飞机的情况下,和敌人展开了长达七天七夜的激战,损失惨重。

    至12月1日下午,敌军占领了界首,封锁了界首渡口,立即拆除并烧毁了浮桥,界首至脚山铺江段的所有渡河点全部被封锁。而此时,红一、红三军团和军委纵队已全部过江,红五、红八、红九三个军团的主力也在这天过了江,蒋介石精心策划的第四道封锁线被突破。

    “与其他部队不同,红军穿着跟我们老百姓一样的衣服。还有好多红军战士没有鞋,只是用布条绑着脚,趁夜渡河。我那时候才十几岁,亲眼见到红军在界首走了四夜。当时红军没有电筒,只能打着火把走路,而且他们对老板姓很爱护。”今年95岁高龄的马有益老人在谈论起红军时,显得异常兴奋。他告诉记者,他那时还小,就跟在红军后面一直看他们。他亲眼见过红军战士在战斗间隙还帮着老百姓挑水扫地,料理家务,后来老街上还有两个人参加了红军。

    “我的母亲曾亲眼看到过红军。她告诉我红军的首长当时就驻扎在红军堂里,等红军走了以后,老百姓才知道那位首长就是朱德。”今年77岁的唐宏福老人说,红军过江时需要架设浮桥,老百姓就自发把家里的门板拆下来送给红军,红军在每一块门板上标上记号,用完后原样返还。

    “当年红军来到我们镇上,打土豪后将缴获的生猪宰杀了分给我们这些穷苦老百姓,对于那时候一年吃不上几次肉的老百姓来说,如同提前过年一样。”根据马有益老人的描述,记者在界首老街一头找到了那处叫做三官堂(红军堂)的古老建筑。

    “三官堂曾是镇上供奉天、地、水三官的老祠堂。当年红一军团前锋渡过湘江后,设的临时指挥部就在三官堂。随后红三军团接防,军团首长彭德怀把指挥所也设在三官堂,亲自指挥灌阳新圩、兴安光华铺阻击战。”据三官堂(红军堂)管理员黄友明介绍,三官堂是当年朱德、彭德怀指挥红军突破敌人第四道封锁线的湘江战役指挥所旧址,又是红军在门前架设浮桥渡河的主要通道。当地人为表示对红军的怀念,将其改名为“红军堂”。1981年8月,红军堂被列为广西壮族自治区重点文物保护单位,2006年5月,被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在红军堂,记者看到,不仅有复原的指挥所和浮桥,还有许许多多红军留下来的故事,一一细读,生发无限感慨,也对那段历史和红军精神肃然起敬。

    “湘江战役是中央红军长征以来最壮烈的一仗,也是关系生死存亡的关键一仗,不仅使红军完成了战略转移,而且使红军开始反思‘左’倾冒险主义的错误,为遵义会议的召开打下了基础。”尹汤怀向记者讲述湘江战役的特殊意义。

    现如今,随着从中央到地方对红色文化的传承和保护上升到了新的高度,到界首红军堂、界首渡口、光华铺阻击战旧址、红军墓等各个红色遗址遗迹参观和缅怀先烈的人逐年增加。

    记者从界首镇了解到,在新型城镇化示范乡镇建设过程中,该镇十分注重历史文化的保护和传承,投入专项资金修缮了红军堂及光华铺阻击战遗址和烈士墓,让红军精神代代相传、永放光芒。目前,该镇被国家十三部委确定为红色旅游胜地,也是全国十大爱国主义教育基地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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